第124章(第2/2頁)

“還有朱貴妃,很早我便知道她是朱侯爺養出來的一匹瘦馬,倒也不至於人盡可欺,不過是心思肮臟了些,早年想抓住朱侯爺的把柄,不讓其輕易出賣了自己,才玩了一出戲碼,將朱侯爺算計了進去,其余的,還真沒有發生什麽。”

皇上那雙原本已經如死灰的眼睛,突地又動了動。

範伸一笑,又告訴他了一些事,“朱夫人身邊的那丫鬟,實則沒有聽到什麽秘密,只不過你們個個做賊心虛,非要致人於死地,秘密是我告訴她的,文王也是我故意安排的,雲湘閣的那位畫師,也是我提前安排好的。”

皇上盡管已經知道這些年,他一定做了很多陰謀。

但如今一件件地說出來,便猶如一個巴掌火辣辣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又痛又侮辱。

襯得他就似是個傻子,愚蠢至極。

範伸說完了後,便也沒再呆了,看了一眼那被褥地下不斷抽搐的身子,起身腳步一轉,正要往外走去,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文王認親的那碗血,你沒看吧?”

皇上已經不想再聽他說出任何的言辭。

生怕從他的嘴裏,又吐出了什麽讓他難以承受的陰謀,一雙手緊緊地攥住了身上的被褥,耳目齊齊閉塞。

然範伸那道平靜地幾乎慵懶的聲音,還是入了他的耳朵,“碗裏的血融了,他是你的兒子,應該沒錯,當初但凡你看一眼,我的計謀也不會如此順遂。”

皇上的眼珠子,就差跳出了眼眶,猛地一番掙紮,嘴裏嘶啞地發出了幾聲,“來人……”

範伸拿手輕輕地碰了一下鼻尖,往身後外屋的燈火之處望去,無比遺憾地切斷了皇上剛燃起來的希望,“很可惜,你適才同我說的那些話,恐怕他已經聽到了。”

範伸沒再停留,也沒再去看床上皇上那急促喘息的模樣。

步子跨過裏屋的門檻,擡頭看了一眼守在外屋神色有些恍惚的太子,一句話也沒說,只將手裏的那張罪己詔交到了他的手上,打了一聲招呼,“我走了。”

走了兩步,身後的太子突然喚了他一聲,“裴椋。”

範伸的腳步一頓。

沒應也沒去糾正,身影從那門檻上一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太子便也明白了,回頭收好了那份罪己詔後,便同身旁的人交代,“明日知會禮部,改名冊。”

***

侯府。

晚翠打著一把傘,提著一盞燈,陪著姜姝癡癡地坐在了院墻前的長廊靠椅上,已守到了大半夜。

只因夫人非說,世子爺今兒晚上,一定會從這裏下來。

晚翠勸也沒用。

天色剛黑的那陣,雷鳴聲就差將地兒給掀起來了,宮裏忽然上門了一撥人,敲了侯府的門,開口便傳召了世子夫人。

等到姜姝撐著傘緊張地到了門口,那宮裏的太監,卻只問了她一句,“範大人可回來了?”

雲裏霧裏的一句話,讓姜姝心頭陡然生了寒。

自從見了那只四爪龍的荷包之後,姜姝便明白了,範伸到底是誰的人。

隨即搖了頭,反問了一句,“大人沒在宮裏?”

那人是範伸還未回到乾武殿之前,王公公奉了皇上的口諭,去侯府問話的太監。

問完了,記住了姜姝的反應,那太監便也沒有多留,轉身就走了。

姜姝回來後就睡不著了,讓晚翠去尋管家,送一簸箕核桃過來,她打發一下時辰。

管家見到姜姝後,嘴巴一個沒關住,便說起了昨夜,自己見到的那驚人一幕,“奴才也是被嚇到了,怎麽也沒料到,那從墻上翻下來的人,會是世子爺。”

姜姝聽完後,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出來的理論,硬說今兒世子爺一定會出現在這兒。

等久了,晚翠就差壯著膽子,給她講講那守株待兔的典故了。

剛要開口,就見那被雨水滴得“啪嗒”只響的院墻上,一道黑影攀著那墻頭,縱身一躍,跳了下來。

黑色的筒靴穩穩地落地,砸起了一片水花。

晚翠還未反應過來,跟前的姜姝便猛地一下站了起來,興奮地道,“我說什麽來著,這不就回來了嗎。”

晚翠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真要說,那就是世子爺恐怕尤其喜歡翻墻。

然兩人此時都還不知道,範伸已經回了一趟東院。

從宮裏出來,範伸什麽事都沒再想,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東院,進屋後卻沒見到人。

屋裏的丫鬟急急忙地忙稟報,“夫人說,今兒世子爺會,會翻,翻墻,人已經去了院墻邊上候著了。”

範伸神色一頓。

屋裏的丫鬟還未來得及出去尋人,就見其腳步一轉出了屋子,也沒走裏院,又出了一次府門,到了昨夜翻墻的地方,一身濕透,愣是讓她合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