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這些年林常青給他的東西,他心頭一直都有數。

稍有不慎,被人誤食,輕則傷人,重則死人。

每一包他都記得清楚。

而自己在新婚夜之後,便再也沒有服用過,那就還剩半包……

範伸說完了還是不見嚴二回應,好奇他又在想什麽,一回頭卻見嚴二正定定地看著他,唇角張了張,不太確定地問道,“新婚夜,主子放了半包藥粉到酒壺?”

範伸瞅了一眼他驚慌的神色,不知有何可讓他大驚小怪的,“有問題嗎?”

嚴二腦子裏猛地一翻衡量之後,終於豁了出去,磕磕碰碰地道,“主子的半,半包沒問題,可屬下聽了侯夫人的吩咐,也,也放了半包進酒壺……”

嚴二說完,脖子便縮了回去。

身旁一陣安靜,甚至能聽到毛毛細雨落在瓦片上,發出了微小“莎莎”聲。

範伸一直盯著嚴二,半晌才從胸腔內震出一聲悶笑,嚴二卻知道主子此時那面上的神色一定不是笑。

新婚夜後,範伸清清楚楚地記得嚴二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酒沒問題,是他自己有問題。

過了半刻,範伸便開始重復嚴二曾經勸解他的話,“感情二字,當局者迷……”

嚴二的頭垂得更低,“屬下該死。”

範伸繼續道,“動情之人,如同犯過心疾……”

倒是不知,他嚴二何時有了編故事的本事。

嚴二終究是承受不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屬下擔憂世子爺知道後,再同夫人鬧了矛盾,新婚夜見了血,這才同春杏姑娘商議,先將此事隱瞞下來,等世子爺……”

範伸眉目輕輕一動,及時地打斷了他,“春杏?”

姜姝身邊的那小丫頭?

嚴二這回直接將頭點在了地上,也顧不上同春杏的盟約,將當初二人是如何在侯府後廚相遇,又是如何結成盟約瞞著兩位主子,都一一交代了個清楚。

說完後,又是一陣鴉雀無聲。

範伸似乎終於也想起了什麽。

那壺酒,自己壓根兒就沒碰過,全給了那戲精……

範伸捏了捏眉心,眸色中那道深邃的暗光慢慢地散去,一股子罪惡感只往上竄。

“春杏,只放了半包?”

嚴二這個倒沒必要去冤枉人家,老老實實地點了頭,“屬下看的很清楚,只有半包。”

嚴二跪在那,見範伸一直不吭聲,知道自己多半是完了。

良久,範伸望了一眼山後的洪流,讓嚴二起來,指著那山洪道,“天黑前,我要再聽到半點洪水聲,你就留在惠安寺,不用回了。”

嚴二撿回了一條命,緊繃的神經這才放松了下來。

範伸懶得再理他,撂了一句,“管好你的嘴。”

嚴二再蠢也聽明白了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事不能讓春杏知道,更不能讓夫人知道。

範伸去了後院,嚴二才轉身去堵後山的幾條洪流口子,然剛到了山頭上,便看到了春杏和幾個丫鬟,已經在忙乎了。

嚴二一愣。

春杏回頭見他上來了,趕緊同其招手,“嚴侍衛來得正好,夫人昨兒夜裏被這洪水聲吵了半宿……”

嚴二:“……”

倒是明白了為何主子要他來堵這洪流口子。

其實這事兒,他真冤枉,有沒有那藥粉,主子都對人家動了情……

兩人彎腰忙乎了一陣,最後還是春杏沒忍住,問了他一句,“嚴侍衛,那事,你還沒說吧?”

自從知道那藥粉的問題,是出在自己和夫人身上後,春杏便打算了瞞住嚴二,只要兩人永遠不提,這樁事便能成為陳芝麻爛谷子。

嚴二自然知道她所說是為何,搖頭堅決地道,“沒說。”

春杏點頭。

頓了半晌,嚴二眸子一轉,瞟了一眼春杏,跟著風輕雲淡地問了一聲,“你呢。”

春杏搖頭,“我也沒說。”

兩人繼續低頭疏通水渠,過了一陣,春杏突地好奇,“嚴侍衛今兒怎麽有空?”山底下都被朱侯爺的人馬圍得密不通風,他怎麽還有閑工夫上山來堵洪流……

嚴二眼皮子幾跳,彎下身,一鏟子下去,說的臉不紅心不跳,“我見你忙,過來幫你一把。”

春杏笑了笑,臉頰處裂出了兩個酒窩,“沒想到嚴侍衛還是個熱心腸。”說完便直起了身來,擡手抹了一把額邊被雨水粘濕的發絲,揉了揉酸痛的腰,將手裏的的鐵鍬,遞了過去,“嚴侍衛用這個吧,你力氣比我大。”

嚴二接過鐵球,看著她後退了幾步,坐在了一塊巖石上,埋下頭也沒打算再理她。

春杏又問,“你餓了沒,我去給你拿點東西上來。”

嚴二輕聲道,“沒餓。”

心頭那股子突然冒出來的暖意還未蔓延上來,又聽春杏道,“我餓了,我先下去吃點東西,這兒就有勞嚴侍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