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蜀錦 沈意行背著她哄,把她舉得高高的……(第2/3頁)

怕小娘子夜裏醒來害怕,柳嬤嬤在桌上燃了盞小燈,關上門退了出去。

來了隔壁院子,李淮修在後院舞劍。

男人生得高挑俊美,又有一副漂亮的骨架,只看著會讓人覺得是個氣質出眾俊美無濤的高門公子,可男人劍法淩厲,每一劍都帶著血氣,像個索命的煞神。

柳嬤嬤見他還帶著面具,猶豫半晌才敢勸他,“主子可要服藥?”

李淮修把劍插進劍鞘,隨手把面具去了,閑適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了笑,“嬤嬤誤會了,就是帶著而已。”

柳嬤嬤眉間的皺褶這才松散了些,笑著把那玉簪子捧起來,“主子看,這姑娘是個知禮的,叫老奴備了些衣裳,還記著給老奴答謝。”

玉簪通透瑩潤,確實是小娘子頭上的,李淮修無意識地握了握劍柄,過了一會才輕聲道:“那嬤嬤叫人仔細著伺候。”

柳嬤嬤點頭,“那自然是的。”

“只是莊子上也沒有什麽合適娘子年紀的衣物,怕是要寒酸了娘子。”莊子上這麽多年也沒個女主人,自然不會去費心搜羅衣裳首飾。

柳嬤嬤語罷又期待地看著他,指望他再說些什麽。

可李淮修只淡淡地點了點頭,接著就進了書房,喚來下人,命其召集幾個幕僚前來議事。

柳嬤嬤站在一旁,見主子專心看著手裏的秘貼,只好自己試探道:“主子也別老是撲在這些瑣事上,該想些其他的事情,老奴看這馮姑娘貌美,品性也是絕佳,可稱名姝。”

關鍵是一向不愛搭理人的主子,對那馮姑娘卻是十分有耐性,馮姑娘要是笨頭笨腦,主子怕是都有耐性手把手地教她。

李淮修掀了掀眼皮,沒什麽表情地看著手裏的帖子,房間裏靜極了。

就在柳嬤嬤以為自己會錯了意,心中懊惱時,李淮修才慢條斯理道:“花開的再漂亮,也是為了別人開的。”

“馮姑娘已有親事,嬤嬤以後別說這種話了,對她不好。”

柳嬤嬤倒不知道這回事,一時間有些愣住了,緩了好一會才呐呐地退在一旁,她這也是好心辦壞事了。

天色漸晚,書房裏燃起了燭火,燈芯噼啪地閃了一下,幾個幕僚圍在一起討論戰術。

他們前些日子打了元帝一個措手不及,鎮南王也有名頭來找他們的麻煩,自然不能不防。

幾個幕僚在輿圖上比劃著,決定在哪設一波埋伏。

柳嬤嬤站在一旁,也跟著主子熬夜。

李淮修本來在燭火下看帖子,不知為何忽然擡起頭來,猶豫了一會才緩緩道:“庫裏不是還有幾匹蜀錦嗎,拿去給馮姑娘,看她缺什麽衣裳。”

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陰影,男人內斂又英雋,“放著也是浪費了。”

柳嬤嬤面上一喜,自然是應了,麻溜地就去了庫房找料子,原本冷卻的心又火熱起來,主子怕是自己都沒發現,不管這花是為誰開的,主子是情不自禁就想去關照一番。

一眾幕僚面面相覷,他們主子清心寡欲和尚似的活到今天,還沒見他這麽操心一個姑娘的事情。

李淮修繼續伏在案上看帖子,並不在意幾個幕僚打量的目光,張奇握著折扇,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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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瑤睡得深,做了個從前的夢。

她小時候,府上二爺去世還沒多久,老夫人傷心的不得了,馮秉懷急著去江南上任,她就被留下來盡孝,但其實老夫人並不需要她。

這個一身剛硬的女人把自己關在祠堂,從那時候開始信佛,緬懷她在戰場上犧牲的丈夫和兒子,府上的事物都丟在一旁,也並不太管阿瑤。

鎮南王先夫人那時候還沒去世,是個很溫和美麗的婦人,見阿瑤小小的一個無人教養,將她帶在身邊養了很久,照顧得十分上心,將她養得十分嬌氣,阿瑤兒時愛哭就是在她院子養成的。

女人心慈,阿瑤愛哭她也不責罵,小女娃長得像個糯米團子,紅著眼眶掉淚珠子,順著酡紅的臉腮往下流,哭得傷心了也不出聲,女人就用帕子給她擦,還叫下學的沈意行背著她哄。

沈意行那時還是小小的少年,背著她在院子裏走,把她舉得高高的叫她摘花,叫她‘愛哭鼻子的瑤瑤’。有時哄不好,只能背著她回院子,叫她在一邊的軟塌上哭,時不時喂兩口吃食,自己做先生布置的功課。

等他做完的時候,都是半夜,阿瑤就歪在榻上睡得酣甜,再叫丫鬟婆子抱回女人的院子。

鎮南王那時也在邊疆,常年不歸家,阿瑤統共沒見過他幾次。

後來鎮南王夫人去世了,阿瑤就只能回了馮家。鎮南王回來辦了喪事,順便又娶了一個。

沈意行當時已經被請封世子,成了半大的少年,俊朗的眉目間都是陰郁,叫鎮南王送到書院裏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