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教

那天從秦家小苑回來後,子泰冥便一直在他府中釀白玉蘭釀。因為他在君府不會有什麽隱患,厲霄和聞月他們知他心情不好便沒來打擾,不過一壇又一壇的釀,整個別苑都堆滿了,這是要開酒莊不是?

帝君特地囑咐別去打擾他,開始二殿下還是堅持去書院,不過早早就回來,聽聞秦家四公子沒去書院便早早下學,堅持五六日還是如此。就在昨日,二殿下辭教了。回來後又坐在亭中釀酒,這是受了多大打擊才會如此?即然如此喜歡授課那便去國學府罷,與帝君提議後,帝君一句:讓他繼續釀!

“聞月。”子泰冥知道他躲在暗處,扯著嗓子喊道。

“屬下在。”

子泰冥對著他抿唇一笑說道“喝酒嗎?”

“……”他是喝還是不喝?喝,二殿下酒後那陰狠森冷的勁兒他頂不住。不喝,沒人陪二殿下解解悶憋著多難受。

子泰冥突然皺皺眉,臉上做痛苦狀,一只手摁住他的左掌心顫抖不已“殿下,您哪兒不舒服。”掌心的劍傷已經用靈修傷了,完好無損。那塊月牙疤痕是二殿下的胎記祛不掉的,怎麽感覺它在作妖?

“沒事,扶我進屋。”這些日子倦怠都沒好好練練洗髓經,體內的毒又在作怪。

聞月攙扶他入寢殿後在門外給他護法。

兩個時辰後,氣息平穩他才安然入睡,沒睡夠一個時辰就驚醒了,一身虛汗浸透薄衫,聞月聽到動響就沖了進來,看到他血色全無的臉有些心疼道“殿下何苦作賤自己,若您想授課何必要辭教,且說大玥又不止他們秦家一個書院,您要是願意便可立刻入國學府,教到您膩為止。您整日釀酒……”

“打住!”子泰冥無奈扶額“作賤自己?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戳了!要是想授課我還辭教作何?在府中待著煩悶我釀釀酒有錯?”

“沒錯。”就是釀得有點多。

“我小憩被夢魘驚醒,有錯?”

“沒錯。”就是汗出得有點多。

“出去,不想看到你。”真真是氣死他了,堂堂國夫人府第一護衛整日叨叨說個沒完,他終於想明白為何他這麽受斛夫人的寵,好姊妹啊。

秦魘都不去上學他還授課作何?多枯燥乏味,一點兒都不好玩他還在那兒耗著作何。就讓他陪著季少辛陪到死吧,他找別人去,不就是他長得對他口味兒,有些下飯而已嘛。什麽沒什麽值得一提,很好,都別提!

不過終日在君府中無所事事,還不如回開垣島呢,島中怎麽說還有師兄們陪玩陪練,這兒什麽都沒有。

不行,他要遊歷天下去,明日就與哥哥商量這事。等他再次歸來,別苑中的白玉蘭釀定醇香無比。就這麽決定了!

翌日,子泰冥早早就起身入了大明宮,德海見到他喜滋滋迎上去,揮手吩咐人將熬好的藥送下去。

“德海。”子泰冥歡快的對他招招手問道“那是誰的藥?”

“回殿下。”湊近子泰冥耳邊說道“是聖女的。”

“哦。”她的事他沒興趣過問“哥哥呢?議朝結束了嗎?”

“快了,您先去殿中稍作休息,老奴親自給你做蘇酪桂圓羹去。”

子泰冥開心揚揚眉“好呀。”今天心情真舒暢,看來是昨天練洗髓經的作用。

溜進子泰烽的寢殿,他撐在腦袋睡著了,等子泰烽議朝回來後他還未醒,手裏端著德海給他做的蘇酪桂圓羹,這東西很好喝?

子泰冥趴在青玉桌案上,一邊枕麻了換另一邊,玉白的臉上印下紅印,嘴裏吧唧吧唧的念道“小魘,紅燒肉……”

“……”看來上輩子是餓死的。

手中的黃釉瓷碗放在桌上,子泰烽準備去批奏章時,聽到咕嚕嚕好幾聲,他扶額無語,轉身見那餓死鬼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半夢半醒喊道“哥哥,我餓了……”

“吃。”子泰烽冷硬的回了句,覺得不妥就換種語調“吃吧。”溫柔點了吧?

怎麽總是長不大?都弱冠了。罷了,看他沉睡了好幾萬年,身體也浸了毒的份上長不大便長不大吧。

子泰冥聞著味兒徹底醒了,端過蘇酪桂圓羹咕嚕嚕喝完,粗魯的擦擦嘴巴說道“兄長……”

這回不叫哥哥了?子泰烽理了理衣裳坐下與他平視“說吧。”

“我要去遊歷天下!”

“跟秦魘吵架了?”

“什麽話?跟他有什麽好吵的。咦?聽哥哥這語氣是不是知道我和秦魘之前認識過?”

“很重要?”子泰烽反問。

“額……”不值得一提,那便不重要“或許……不重要。”

“嗯。你若是想去遊歷天下便去,帶上厲霄。”

“不帶,且不說厲霄是你的龍衛統領事物繁忙。就他那樣定是一地一瞬移,還遊歷個什麽,串門都比遊歷天下久。”看河川看浩海要慢慢走慢慢品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