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柿子

這雨下得不大,細如發絲一般,不過落至發上難免會潮濕難幹,更何況某人剛在圍場淋過雨。

地面濕漉漉的,沐錦書的裙角邊緣都浸濕了些許,她撐著素色油紙傘,望著三兩步便躍上柿子樹的青年。

沐錦書懷裏還攬著他的玄色外衫,衣裏殘留著些許體溫,兄長說令侍衛給她摘,可她偏不,定要兄長摘的。

終是抵不過她水汪汪的杏眼,謝明鄞便將礙手腳的外衫脫下後,躍上樹。

他乃為習武之人,翻檐躍墻自然不在話下,不過讓戰功赫赫的楚王殿下上樹摘果著實屈尊了。

沐錦書握著傘柄,見兄長躍下樹,衣擺裏簍著柿果,便掩唇淺笑。

謝明鄞走到她身前來,剛換的裏衫盡濕,一頭墨發也潮濕得緊,今日還得好生沐浴。

沐錦書瞧了瞧謝明鄞捧手裏的柿果,伸出柔白的手拿起一個,湊上前親吻他的側臉,氣息溫軟。

謝明鄞神情停頓,待他側首與她對視時,沐錦書已拿著柿果,淺笑著撐傘往回走。

見此,謝明鄞心間浮起柔意,但不忘提醒,“還未曾洗過。”

沐錦書撐傘入了房,是聽見了,但沒回應他。

......

待到臨近傍晚,天色陰沉,檐外的雨色已停,窗牖微敞。

檀色案幾上擺放著好幾個圓溜溜的柿果,脆甜可口,但有一點點澀味,正好拿回去做柿餅。

沐錦書坐在桌前有些閑散,柿果嘗了兩個,眼下是有些困倦。

待謝明鄞沐浴出來時,沐錦書已趴在桌上睡著,嬌唇瑩潤潤的,柔白的手指也沾了些許柿果的汁液。

謝明鄞似有一頓,將擦拭長發的巾帕放下,走近她身旁。

沐錦書輕輕嚅唇,睡顏乖巧,房外一片平靜,似乎未有侍女來打擾過。

謝明鄞伸手將她從桌上抱起,沐錦書則本能地伸手抱住他,面頰枕著寬厚的肩膀。

雖他們時隔兩年才相見,但她對他的氣息始終熟悉著,也就習慣著他靠近。

謝明鄞身上的單薄裏衫帶著沐浴時的潮氣,沐錦書睡眼惺忪,輕蹭他的側頸,以前常會有這樣親昵的舉動。

只是那時謝明鄞都無動於衷,思量過自己可是心術不正,他越是故作清正,她便越是放肆。

於是牽手,相擁都成了她習以為常的事,這同時也是成了他最隱忍的事。

謝明鄞收斂心緒,抱著沐錦書來到裏間,本想放她去安睡,卻聽她聲線惺忪道:“還沒用晚膳呢。”

沐錦書半睜開眼眸,迷蒙地與他雙眸對視,只覺著兄長的身軀精壯,靠著很舒服,只是一時不想放開。

心知她有所蘇醒,謝明鄞將人放坐在檀桌之上,沐錦書指尖輕輕滑過他喉結,挑起一抹曖昧。

天色朦朧,空氣裏漸漸升起的情愫卻愈發清晰,只聽那不夠安分的氣息和貼近的體溫。

謝明鄞手掌扣著她的盈腰,吻上柔軟的丹唇,侵占而入,是柿果的香甜,亦不知她吃了多少。

檐間滴落著雨珠,滴答作響,傍晚夜幕臨得快,屋內一時忘了點上燭火。

沐錦書杏眸輕闔,搭在他肩膀的纖手輕攥衣料,小口輕啟,仍由其在唇間舐弄,待到松開,嬌唇泛著水光。

繡有紫藤花的衣口滑落右肩,她卻因不好意思,纖手掩著豐盈,柔軟身子地依著他的身軀。

“明鄞哥哥......”

她的聲音甕聲甕聲的,著實是在撒嬌。

謝明鄞身形微微一頓,聲音低沉地應了聲嗯,骨節分明的手掌覆蓋她的後頸,是有多久,她沒這樣喚過了。

房門微合,透進來縷縷燈火,承托著二人親近的身影。

卻在此時,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楚王殿下,皇帝陛下宣您覲見。”

房門上是侍女芙嵐的倒影,此語將越發情愫升高的氣氛打斷,身前男人行徑停頓下來,撫著她頸後的肌膚。

這種時候,陛下的宣見著實不巧。

沐錦書杏眸水泱泱的,心尖發著軟,漸漸尋回意識,與兄長輕輕對視。

他的躁動分外明顯,膝處似有蹭到,只覺分量好生駭人,沐錦書不免感到面頰燙熱,指尖微顫一下。

眼前的男人輕蹙眉間,似有一嘆,只能收斂心緒後,淺吻她的唇,聲音低啞道:“早些休息。”

言罷,他將沐錦書抱下檀桌,扶至屏榻上,將玄金的外衫穿整好後,提步離去。

沐錦書坐在榻旁,輕撫燙熱的臉龐,心間似乎還未平靜,秀肩幾處紅點,她將衣口拉上掩去。

之前的睡意全無,思緒飄遠,她剛剛喊了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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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幽靜的庭院內燈火闌珊,禁軍巡衛緩緩行過,留下有序的步伐聲。

總管太監正候在房門前,神色淡然,身後的房內是燈火通明。

茶幾之上斟著的暖茶放置已有半刻,無半點飲茶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