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5頁)

寧桃緩緩道:“還是老房間嗎?”

小二笑著點頭:“小的帶您上去。”

進門時,剛巧碰到掌櫃帶著人來卸貨。

寧桃攔住他道:“等我與你們先生見過面再說卸的事。”

掌櫃有一瞬間的愣神,寧桃目光堅定,“我不與陌生人打交道。”

裴大人告訴他是福王府。

寧桃這些日子思來想去,若真是福王府,這地方怕是早就充公了。

為什麽康康的身份至今還是康郡王,而不是福王世子。

所以,寧桃就思索著,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寧桃跟著小二上了樓。

還是原來的房間,甚至連門上的小牌子都未曾換,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撞壞了一角,如今依舊是缺個角。

寧桃伸手摸了摸,緊緊握了下拳,這才擡頭挺胸進了門。

門裏隔著一道簾子,寧桃看到博古架後有一個穿著深色長袍的身影。

又瘦又高,隔著博古架與寧桃四目相對。

寧桃瞬間就愣住了。

“黃,黃先生?”

黃先生放下手裏的東西,跟寧桃記憶裏一樣,板著臉向小二揮揮手,這才對寧桃道:“進來坐吧。”

好幾年沒見,黃先生不止臉沒變,就連聲音都沒變。

全身上下依舊透著嚴肅、幹凈的氣息。

然,寧桃卻腦中一片空白。

為什麽是黃先生?

不管是他的猜測,還是裴大人透露的信息,一丁點都套不上。

在寧桃來之前,黃先生剛泡好了茶。

起身在架子前走了兩圈,寧桃就進門了。

兩人相對面坐,黃先生給他沏了杯茶,淡淡道:“六安瓜片,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我這種年紀的人還是比較受用的。”

寧桃端起來就往嘴裏送,被狠狠地燙了一下。

這一下真正將他從剛才初遇黃先生的震驚中拉了回來。

“先生,學生有一事不明。”

黃先生也知道他不明白的事情是什麽,都到了這會兒,也沒瞞著。

黃先生當年的確是宮裏的琴師。

黃櫻並非他的女兒。

當年靜妃懷孕產子一事在京中轟動一時。

靜妃是聖上親舅舅家的表妹,雖然聖上沒封自己的親娘為太後,但對舅舅一家確實不錯,就連國舅範家都頗為嫉妒,尤其是靜妃,是眾妃子中最受寵的一位。

自打進宮,寵冠六宮,風頭一時無兩,進宮不久便順利懷了龍胎。

很不巧,生產之後發生了血崩。

當時好幾位太醫因此受了責罰,直到有一位老太醫覺得事有蹊蹺,靜妃自打懷孕,都是他們照顧著的,每一次脈相都極其穩。

後來果然在當時生產的水中發現了一些端倪。

可惜這也只能是馬後炮。

靜妃大出血,只與女兒相處了半日,便天人永別。

皇帝當時震怒,要一查到底。

這一查,就摸到了範太後。

皇帝雖說咽不下這一口氣,然而,當時的情況卻已不容他將此事擺到明面上。

靜妃當時去世時,放心不下孩子,總覺得宮裏人心險惡,誰都想害她們母女。

皇帝查到此時,焉能不知道太後的意思。

太後失子之痛,一直懷疑是他動的手腳。

靜妃之死只是其中第一步,你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兒子,我自然也不放過你最在意的人。

黃櫻若那時候留在宮裏,誰知道要面臨的是什麽?

黃先生說到這裏,嘆了口氣道:“你可曾聽說過,五公主身子一直不好,未曾出來見過人?”

寧桃點頭。

上次進宮還聽了這麽一句。

黃先生道:“皇帝為了掩人耳目,另找了一個女嬰,將親生女兒由我帶出了宮,而那個孩子身子一直不好,據說在幾年前,太醫就已經診出是中了毒藥,每日均靠藥吊著命,如今真公主回來了,她才得以解脫。”

解脫這個意思,寧桃聽得心底發涼。

怕是那孩子替黃櫻受了十來年的苦,最後在黃櫻回來之後生命也丟了。

黃先生道:“現在明白了吧,為何範家非死?”

寧桃不太在意範家為何非死,只想知道,為何連裴大人都認為一品樓和永安書局是福王府的,可偏偏,今日來的卻是皇帝的人。

黃先生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容易忽悠。”

這地盤確實是福王府的,只不過福王和範家能在皇帝身邊安插裝眼線。

皇帝也能。

所謂諜中諜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範家和福王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寧桃道:“既然如此,那麽聖上的意思,還是想與我們合作嗎?”

黃先生點頭,“聖上的意思,這裏以後只有一個老板。”

寧桃秒懂,“我?”

黃先生再次笑了,比以前教寧桃學琴時即欣慰又心酸,“你小子要是把這些小心思,用在學琴上面該多好,你那琴技如今不知道進步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