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6頁)

王夫人皺了皺眉,還未等她來得及說什麽,就見賈璉一拍大腿跳了起來。

“我知道了,定是周瑞家的幹的!”

王夫人頓時眼皮子一跳,沉著臉斥道:“沒憑沒據的事可不敢胡說!”

邢夫人就呵呵一笑,陰陽怪氣道:“你方才不還暗指璉兒媳婦呢?怎麽著你有憑據?”

“我哪裏就是暗指璉兒媳婦了?璉兒媳婦是我的內侄女,我坑害她作甚?我不過是隨口說了那麽一嘴,並非有意說道誰。”

賈母看看王夫人,又看看王熙鳳,神情莫測,“璉兒你說是周瑞家的,可有何證據?”

“老太太……”王夫人才喊了一聲,就被老太太那一記冷眼給瞪了回來。

賈璉就說道:“方才我媳婦也說了,鑰匙向來在二太太手裏捏著,除了二太太便只有周瑞家的能開庫房,可巧,周瑞家的女婿冷子興卻是做古董買賣的,店裏素來真假參半著賣,我也見過幾回他店裏的贗品,仿的尤為逼真,若非那經驗老到的老師傅都很難辨出真假。”

這著實讓人不得不起疑了。

賈母看向王夫人的眼神愈發犀利起來。

“好哇!原來家賊在這兒呢!”賈赦冷笑連連。

邢夫人啐她,“虧得你還有臉賊喊捉賊!速速將東西都交出來,若是沒了就折銀子還上,這裏頭可還有我們大房的一份呢,你休想全占了!”

顯然,大家都覺得這是王夫人在背後指使的。

賈政素來要臉,當即惱羞成怒,猛地起身就給了王夫人一巴掌,“我是短了你的吃還是短了你的用,你竟去做賊!可真真是羞煞人也!羞煞人也!”

“老爺!”王夫人捂著臉,哭道:“不是我幹的啊!當真不是我幹的!”

沉默了許久的賈母這時終於開了口,“一切不過都是猜測罷了,尚未真憑實據,也不能斷定就是她幹的,老二你且莫激動。”

這態度可就有些意思了。

賈赦頓時就垮了臉,“老太太這是要包庇她?”

“什麽包庇不包庇的?我說錯了不成?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周瑞家的幹的?退一步來說縱然真是周瑞家的幹的,又憑什麽就說是她指使的?”說句心裏話,賈母對這個二兒媳婦很不滿意,但誰讓寶玉和娘娘都是她生的呢,她的名聲還是得保住才行。

“要證據還不容易?拿了周瑞家的嚴刑拷打便是了!”

“胡鬧!”賈母怒斥,“沒影兒的事如何能綁人?還想動私刑?傳了出去咱們家成什麽了?如今娘娘正是得寵的時候,宮裏宮外多少眼睛盯著咱們家,萬一叫人抓著把柄捅到聖上跟前,哪個能得了好去?”

話說起來的確是這麽個理兒,但卻也不乏有擡出賢妃壓大房低頭的意思。

果然,此話一出賈赦就蔫兒了下去,臉上表情仍是忿忿不平,卻再不敢多說什麽了。

邢夫人也撇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一個寵妃娘娘,他們是真不敢得罪。

見此情形,王夫人心中甚為得意。

孰料,王熙鳳卻跳了出來,“咱們不拿人不動私刑,自己查抄自己家總是可以的吧?無論如何這事兒也得給大夥兒一個交代,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損失這樣一大筆財產!究竟跟姑媽和周瑞家的有沒有關系,只派人搜一搜就知了,許是還有些未來得及出手的也不一定,又或是平白無故多了一筆說不清緣由的錢財……”

王夫人才落下去的心又瞬間高高提了起來,脫口而出,“不成!我是榮府二太太,如何能被人查抄住處?我還要不要做人了?娘娘和寶玉還要不要做人了?”

這副模樣,顯而易見透露出幾分心虛。

賈政氣得直喘粗氣,瞪著王夫人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賈母卻不滿的看了王熙鳳一眼,“你也愈發胡鬧起來!這事兒無論是誰幹的,總不過是家賊,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還非要鬧得沸沸揚揚傳得人盡皆知不成?咱們榮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巧姐兒還有你肚子裏這個,將來走出去還不得叫人笑話。”

“正是為了他們,我才堅決不同意這般稀裏糊塗了事啊!”王熙鳳抹了抹眼淚,哭道:“方才姑媽也說了,公中財物向來是當家奶奶管著的,若是這回不查個明白,我這個當家奶奶可真就要變成那竊賊了!為了我自個兒的清白,也是為了巧姐兒和肚子裏這孩子的將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同意和稀泥!周瑞家的住處、姑媽的住處還有我那院子,都查!好叫大夥兒都睜大眼睛瞧瞧,究竟誰才是家賊!”

王夫人忙道:“也沒人說是你……”

“姑媽方才不是還引著旁人懷疑我呢?這會兒又堅決不肯叫人查,難不成當真是做賊心虛了?”

“你!”王夫人又驚又怒,還有些納悶兒,不知這王熙鳳是吃錯了什麽藥,竟是要跟她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