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隨行三月

“三、三哥,我不知道是你……”沈五郎欲哭無淚的道。

沈五郎在侯府怕他娘,怕他爹,怕主母,怕祖母,更怕他的二哥三哥。

十五歲之前,父親讓二哥三哥好好教他。二哥和三哥還真的“好好”教他 。

二哥每天逼著他練刀槍棍棒,三哥教他四書五經。

他學武若是不認真,便會被剛正不阿的二哥拿著板子打手心,打小腿。他學文若不努力,三哥雖不會罰他,但會與二哥說,而他第二天挨的板子就更重了。

比起二哥,沈五郎更怕這個看著脾氣極好的三哥。

站在一旁的屋主,聽到那永寧侯府的公子把方才來的買主喊作三哥後,嘴巴微張,臉上滿是錯驚愕之色。

這二人是兄弟,那、那這白衣公子也是永寧侯府的公子?!

屋主再而思索了一番,永寧侯府就三位公子。二公子遠在北境,那麽就只有兩位公子了。

白衣,氣度卓然,這不是那才華橫溢,風華絕代的永寧侯府三公子麽?!

屋主嚇得腿都軟了。

這都什麽租戶買主呀!

溫盈莞爾的笑了笑,恍然道:“原來一直與我爭這鋪子的是五弟呀。”

沈五郎驚慌得連忙搖頭:“不、不不,三嫂誤會了,我只是幫朋友來與掌櫃談談而已,這鋪子並不是我要租的!”

沈五郎以前不不大把這個兄嫂放在眼中,可自從那回自家寵妾騎到她的頭上去後,他就知道他這三嫂也不是什麽好惹的。

得罪三嫂,也就是得罪三哥。

後來又知道三哥為了護三嫂,連裕王夫婦都敢正面相懟,把裕王夫婦激得怒不可遏,揮袖而去。

他人雖然不在,但聽旁人提起,他腦子裏邊都有了三哥和裕王對峙的畫面。

單單是這麽想一想,都覺得背脊一涼。如此,他哪裏還敢對三嫂不敬?

“朋友?”溫盈好奇的問道:“什麽朋友?”

沈五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不能說是幫那劉家五姑娘的朋友吧?

就在沈五郎猶豫不決該怎麽說的時候,沈寒霽慢悠悠的道:“借著侯府的名頭,父兄的功勛來仗勢欺人,欲用權勢欺壓百姓……”說到這,笑意一斂,目光疏淡的看向他,不疾不徐的問:“是誰給你的膽子?”

沈五郎背脊發涼,冷汗直流,哀求道:“三哥,別、別告訴父親成不成?父親知道後,會打斷了我的腿的!”

沈寒霽沒有理會他,反而看向屋主:“可以開始談一談鋪子的事情了。”

屋主連連點頭,邊抹著額頭上的汗邊去把房契地契給拿了出來。

沈五郎看見他們似乎忽略了自己,心裏有了逃跑之意。

雙腳慢慢,再慢慢地往鋪子外邊退。

準備退到門口的時候,背對著他的沈寒霽不疾不徐的道:“你若敢從這出去,且試試。”

沈五郎的腳步一頓,不敢再退一步。

沈寒霽與溫盈先進了裏屋,屋主在門前忐忑的看了眼站在門口邊上的永寧侯府的五公子。

沈寒霽淡淡道:“莫要理會他,先談鋪子的事情。”

屋主便走進了裏屋,這時鋪子中只余沈五郎和他的那幾個小廝,還有便是屋主的兒子。

被踹了一腳的小廝往裏屋得方向偷瞧了一眼,再而小聲的詢問:“五爺,要不先跑?”

沈五郎直接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罵道:“都是你,罵什麽罵,我三哥是你能罵的!?還跑,你是不是真想看爺的腿被打斷才甘心?!”

小廝頓時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裏屋,屋主也不敢再貪心,只按照自己最先預定的最低價開了價——一千三百兩。

溫盈先前也詢問過到底要多少銀子,他開的是一千五百兩,當時因價格太高,也就沒有談過價格。

如今幾乎也不用談,就便宜了兩百兩,溫盈心裏邊多少都有些小歡喜。

簽字畫押時,溫盈看向身旁的沈寒霽,示意他來簽。

沈寒霽淺淺一笑,長指落在契約上,一推。

推到了她的面前,隨即略一傾身附到了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如今是朝廷命官,還是少些與商為道,你說是不是?”

溫熱的氣息輕吹在溫盈的耳上,有些癢也有些麻,溫盈忍不住微微縮了縮脖子。

溫盈的耳朵本就敏感得很,因這濕熱氣息吹得刺激而紅了耳根。

沈寒霽薄唇微勾著,坐直了身子。

屋中還有屋主在,沈寒霽這般視若無人的咬耳朵,他倒是坦然,但溫盈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近來到底是與他近距離的相處了好幾個月的,也是學到了他身上的一點本事,厚臉皮的本事,所以正襟危坐,淡定得很。

溫盈看了眼屋主,再看了眼桌面上的契約,思索了許久,她也傾身附到了他的耳邊,小聲道:“那便當是夫君借我的銀子,往後我再慢慢的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