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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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春雪來得急,卻比不得12年那場綿延,臨近中午便停了。

甚至天上還出了太陽,只不過刮著風,連太陽都是冷的。

言忱仍舊坐在店裏彈著吉他唱歌,上午那場鬧劇好似沒發生過。

實際上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盯著她看,想從她從容的臉上看出點什麽八卦來,但是沒有。

她只在沈淵離開之後恍神許久,然後彈了吉他的Em和弦,在掃弦聲中說:“認錯人了吧。”

之後一首接一首的唱,從五月天的《溫柔》唱到《離開地球表面》,煙嗓唱起搖滾樂也有不一樣的感受。

那突如其來的插曲對她的表演沒有任何影響,奶茶店裏人來人往,她再沒起過波瀾,也再沒笑過。

下午的奶茶店客流量比上午還多,大抵有人聽了八卦來一探她的真面目,言忱也沒避閃,大大方方任由她們看。

她唱歌間奏時還依稀能聽到有人在低聲議論上午的事。

“你說的是沈淵嗎?是那個一向高冷的沈淵?”

“我聽說他大一入學那年就以高票當選為醫學院的高嶺之花,之後那稱謂就沒易過主。”

“他大學五年都沒談過戀愛,跟所有女孩都保持著客氣禮貌的關系,大家都說沈淵那種男人就是來讓人見識人類物種差異性的,他才不可能下凡談戀愛呢。”

“不是,你們說沈淵跟這小姐姐真的有關系嗎?”

“誰知道呢,小姐姐說是認錯人了,但我看那個樣子不太像啊。兩個人一看就有故事。”

“什麽故事?”

“……”

討論又戛然而止。

誰都不知道他們有什麽故事。

言忱專心致志唱歌,不再管那些紛擾喧囂。

一直到下午七點,她唱完最後一首將麥撥到一邊,把吉他倚在桌上,“今天結束了。”

她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慢條斯理地將吉他放入包裏,跟平日一樣。

終於有人忍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尖著嗓子問:“小姐姐跟我們校草認識嗎?”

“校草?”言忱頭都沒擡,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是上午來過的那個男生嗎?”

“對!”女生說完又把頭埋下去,根本不敢讓人看見。

言忱卻背起吉他往二樓走,在上樓梯時掃視了一圈,很輕易就看到問話的人是誰,她朝那個方向輕笑了下,顯得漫不經心,“他認錯人了。”

樓下一陣唏噓。

隔了幾秒,角落處有個男生忽然大喊:“那小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言忱愣怔片刻然後邁步往樓上走,朝後揚了揚手,語調懶洋洋的,“單身很久了。”

“要不要加個微信啊?”還有男生試圖搭訕。

言忱頭都沒回,“不談戀愛。”

男生急了,聲音都比之前大,“就交個朋友!”

言忱卻仍舊是那副懶洋洋的姿態,“不缺朋友。”

眾人:“……”

言忱來這唱歌三天了,一直都能聽到有人慫恿著朋友來要她的微信,但幾乎沒人真的到她面前來,畢竟公眾場合,那麽多人看著,還沒出社會的大學生們臉皮薄,抹不開面兒,跟她以前駐唱酒吧裏那些老油子們不一樣。

言忱這幾天的經歷還算愉快,如果沒有在今天重遇沈淵的話。

不對,遇見他也算是件愉快的事兒。

這六年裏,她想過很多種重逢的方式,覺得最浪漫大抵不過像Eason歌裏寫得那般: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來時的路。

最後在某個咖啡館的拐角,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在空中交匯,無論是誰先開口,但總會有個人擡起手打招呼,說一聲好久不見。

這大抵是言忱覺得最體面,也是最浪漫的一種重遇。

只是當初她離開的方式注定了她無法擁有這麽浪漫的重逢,如果沒猜錯的話,今天沈淵那一拳是想揮向她的吧,氣極恨極,最終也只是傷了自己的手。

那一聲,她聽著都有點疼。

言忱坐在二樓等老板娘,順帶眺望遠處的風景。

傍晚的川大人頭攢動,昏黃路燈在一瞬間亮起,和天際暗色交疊在一起,顯得今日春雪也漂亮得不像話。

這場春雪下得還算厚,這會兒有人在樓下打雪仗。

有情侶、有好友,形形色色的人走過去,又有人絡繹不絕走來。

“在想什麽?”剛忙完的老板娘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他不在。”

言忱下意識回:“沒看他。”

老板娘輕笑一聲,在她對面坐下,“上午那是男朋友?”

“不是。”言忱搖頭,不太想跟人提起這些事,直接換了話題,“工資直接轉我微信吧。”

老板娘給她轉了一千過去,溫聲問:“不來了?”

言忱沉默,她的手指摩挲過手機屏幕,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對面路上,只見那兒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他單手插在風衣兜裏,風把他略有些長的頭發吹亂,不斷有路過的女生看著他竊竊私語,他卻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