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4頁)

她老老實實坦白,“我之前只能自己忍耐,我們成親以後,我那次犯病,卻發現跟在你身邊能好受些。所以才……我沒有其他意思,倘若讓你誤會了,實在是萬分的抱歉。”

林薇止怔住,原來如此,其中還有這樣的緣由,她那時還以為,沈清疏是對她也有意,卻原來是自作多情,她不過是一味藥罷了。

她自嘲一笑,鼻尖又有些發酸,未曾想過會這樣丟人,她別開臉輕聲問:“說完了嗎?”

“嗯,”沈清疏應了一聲,因她幾次催促,便道:“我這就出去了,你……”

她本想再安慰一句,讓她不要太傷心難過,可一時沒想到合適的措辭,轉而又想起對林薇止的傷害正是她造成的,便也不好再說,只微不可見地嘆息一聲,就起身出門了。

這些事講清楚,她心中的歉疚煩惱消散了許多,除卻穿越時空,幾乎沒有再瞞著林薇止的了。

一是穿越時空實在是不好解釋,二她也怕嚇到林薇止。她一只孤魂野鬼,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千年以後的前世美好,便作為她僅存的秘密獨自珍藏在心中吧。

沈清疏合上門,淺藍色的衣角剛消失在林薇止視野裏,她視線便立時又模糊起來。

她竟真的就這麽走了,雖然是她自己把人給趕走的,可她心裏還是不可抑止地產生空空失落感。

她揪著被角躺倒,半張臉都陷在薄被裏,清晨剛起床,枕臥間似乎都還殘余著那個人的氣息和溫度。

她本來不想哭的,母親說,沒有人會喜歡看別人苦喪著個臉,女子一定要多笑,笑對自己也笑對他人。她一直記著,可她今日,實在是無法淡然以對,所流的淚,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都還多。

她不自覺憶起從前種種,成婚那天,新娘進門,新郎要對著花轎連射三箭驅除一路上帶來的邪氣,沈清疏射得很準,力道卻很輕,像是怕驚著她一般。周遭的人笑著調侃她,還未過門就已開始懼內了,她聽見她不在意地溫聲答話。

她小心伸出的牽她的手,背著她的瘦削的背,挑起喜帕時的羞澀的臉,她都還清楚記得。

過了府,她待她溫和有禮,周到體貼,會注意她愛吃的菜式,特意吩咐請了蘇州的廚子;去書肆會順帶買她喜歡的書,還笑著推介哪些更有意思;來葵水時會擁著她,給她柔聲編故事;下雨天路上泥濘,會背著她回府,撐傘永遠偏向她這邊。

她眼神清澈,笑起來時眸子裏好似有星光在閃爍,她潔身自好,從不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對女子會有難得的同理心,她博聞廣識,談天說地時總有新穎的觀點,她尊重她,從不強加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一個人,卻原來都是假的,她們的婚約一開始就注定是錯的。

她不知道以後該如何,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還未嘗到愛情的甜蜜,便先懂得了愛情的苦澀。

離開沈府再嫁,她也許再也不會遇到這樣一個人了,嫁的人家什麽樣,是好是壞,她也無法預料到。一想到和離,她並沒有覺得放松,反而心裏刺痛哀傷。

可要是留在沈家,她和沈清疏又算是什麽,假鳳虛凰,難道一輩子姐妹相稱、相敬如賓嗎?

她被現實逼到了角落裏,茫然無措,無法做出抉擇。

睡吧,睡著了就不用再想這些令人煩憂的事。林薇止擦幹凈眼淚,也不知自己斷斷續續哭了多久,眼眶幹澀疼痛,她閉上眼睛,疲憊湧上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沈清疏這邊出了門,笙寒候上來:“姑爺,早膳已經備了好一陣子,姑娘還沒起嗎?”

因之前沈清疏吩咐了她們不得靠近打擾,她也不好擅自去叫門。

“她,她今日不會用早膳了,”沈清疏揉了揉太陽穴,頭痛道:“撤了吧,我也沒什麽胃口。”

笙寒一愣,她伺候林薇止這麽久,知道她一向不會睡懶覺的,必定是有其他事發生。

她覷著沈清疏的臉色,小心問:“姑爺,我們姑娘她沒事吧,你跟姑娘……”

沈清疏避而不答,“沒什麽事,她想獨處一會兒,你們不要去打擾她。”

笙寒一看她臉色就知道不對,她欲言又止,還是礙於沈清疏的身份沒有跟著她追問,福聲應了是,便去林薇止門外守著。

一直到了午間,她才聽得動靜,敲門進去,就見林薇止披散著發,眼皮紅腫,整個人看起來蒼白又憔悴。

這明顯是哭過了,笙寒吃了一驚,急步走至近前,著急地問:“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想起早上沈清疏從房裏出來,臉色也十分不好,一下子有些明白,“是不是和姑爺吵架了,他欺負你?”

“我們沒有吵架,你別擔心,”沈清疏的身份是絕對的秘密,林薇止不想多談,起身坐到梳妝鏡前,攏了攏發,“先替我梳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