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太宰擅長引誘蠱惑別人,卻不知道要怎樣溫和教導一個人。

他簡單粗暴地用了老辦法。

以身作誘。

踏進貧民區的那一瞬間,兩人就被各式各樣心懷鬼胎的家夥盯上了,這其中有想打劫肥羊的路人,自然也有幾天前目睹過詛咒殺人的幸存者。

而太宰易容出來後,在小巷子裏漫步閑庭地到處亂逛時,前者就散了不少——他們都不傻,這種有恃無恐的家夥明顯不好招惹。

這時候還跟在太宰身後的人,目的已經很明顯了。

太宰在手腕的位置纏繃帶,其實不是為了藏鐵絲,而是給身後那人一個提示,以免跟蹤者太傻,認不出來易容後的他。

就算看守人將繃帶拆了下來,把鐐銬換成繩子,太宰也有其他辦法逃出來,最簡單的是卸掉拇指關節,脫臼後,就能空出一大片空間。

除此之外,他還在鞋底藏了一個刀片,當初用黑市零件組成的微型□□,也用繃帶纏在手臂內側,那裏很少有人檢查。

高專宿舍裏有他留下了信號發射器,定位儀就貼在後頸,以五條悟的六眼,真知道他失蹤時間久了,只要進門仔細檢查就能發現。

太宰治的後手永遠都不會只有一個。

他熱衷自殺,卻從不會死於失誤。

化學試劑遺留下來的後遺症逐漸退去,太宰臉色好了不少,他用鐵絲將鎖撬開,然後把墻角的粗制炸/藥破壞掉,重新回去坐著,合上手銬,靠在墻壁上假寐,心中思索。

這個組織比想象中有意思,不愧是他讓輔助監督精挑細選出來的地方,居然連□□都能弄到。

偶爾有看守人員從窗口處瞥一眼,少年低著腦袋,黑色的略長劉海垂下來遮住眉眼,乍一看好像還被乖乖囚禁著。

沒人發現不對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和太宰預估的差不多,十幾分鐘後,外面忽然聽到了一聲低低的狗吠聲。

太宰小小聲的“嘁”了一下。

什麽嘛,雖然在留下衣服的時候就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狗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夏油傑打暈門外的兩個看守者,其中一個和小孩描述的男人長相很像,他沒在這人身上找到鑰匙。

正準備用咒靈打碎門鎖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熟悉的保險栓聲音。

哢嚓——

一群身高體壯的男人圍住這間小小的倉庫,手裏提著各種管制刀具,還有幾個改造的粗糙□□。

站在最前面的人臉色憔悴,眼底一片厚厚的青紫色黑眼圈。

他拿著手/槍。

夏油傑舉起雙手轉身,眯起眼睛,認出來拿是太宰的武器,總共十五發子彈,已經用掉至少一發。

“我知道你們不能傷害普通人。”

那人看著夏油傑,嘴角笑容止不住擴大,“最初我們的人手比這要多一倍,但前幾天都死了,為了留下一個能解決怪物的家夥,我已經做好了犧牲幾個人性命的準備,沒想到那個小鬼居然沒反抗。”

夏油傑視線隱忍而冰冷地看著他,默默攥緊了拳頭。

那人笑得更瘋癲了,他拿著槍的動作很熟練,至少夏油傑跟太宰相處久了,已經學會不少簡單分辨知識,這個動作會壓低重心,更容易找到準星。

“小鬼,我猜你是想問問我們,為什麽不按規則行事吧?”

“……”

夏油傑用沉默表示回答,而快被逼瘋了的男人也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

“前段時間,我們剛和一個大組織搭上關系,結果那個怪物突然出現,一切都毀了,只有我們幾個靠近門的逃了出來。”

“然後我就去查、到處調查,才發現在我之前的組織老大已經原因不明地死過好幾任了。多可笑啊,我好不容易才在這破地方爭奪到一席之地,怎麽可能去死。”

說起這段噩夢似的回憶,男人牙齒打顫,卻帶著一股詭異的興奮感,他瞳孔不停擴大又縮小,手指死死掐著,有幾次險些都要扣動了扳機。

“所以,我又聯系了那個組織,他們給我一個聯系方式,說只要打這個電話就能叫來咒術師。”

“這簡直是上天賦予的禮物,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卻能消除怪物的咒術師。”

夏油傑越來越煩躁,他聽不下去了,揮手叫出來一只咒靈。

“別動!”

那個人忽然止不住驚恐和尖銳的呵斥了一聲。

他感覺到空氣在變冷,雞皮疙瘩和汗毛豎了起來,那是面對詛咒和死亡威脅後激發出來的第六感,他破罐子破摔一樣喊道:“我在屋裏留下了炸/藥!!”

夏油傑的動作停下了。

從前固執相信正論的少年自打進入這裏就變得格外安靜,他眼睛很緩很緩才會眨一下,原本對工藤優作的感激被男人尖銳的話語沖散。

□□。

他的大腦卡頓,似是無法分解這個詞語,好半響才緩緩冒出來一句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