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2/4頁)

太子對康熙來說意味著什麽,她太清楚不過了,如今只怕康熙氣急傷身,那就不是父子間的小小矛盾了。

對於女兒的關懷,康熙感到很受用,卻還是道:“哪個多事的叫你知道了?”

他懷疑是素來和太子交好,又與皎皎關系不錯的三阿哥、四阿哥等人。

然而皎皎卻搖了搖頭,忍著笑意回答他:“是額娘,額娘怕您氣壞了身子,給我去信的時候就提了一句,我又問了恒兒。”

得了,是他惹不起的。

康熙本來都準備的呵斥話語一時卡在喉嚨中,他一手握拳掩唇輕咳兩聲,然後低斥道:“恒兒這個多事的!”

擡頭見皎皎笑得狐狸似的,也舍不得呵斥,只道:“行了,回府裏休整一番,好生歇歇吧。太子……朕知道你放心不下,勸兩句也罷,他能聽進去最好,聽不進去……便算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平淡,皎皎心尖猛地一顫,強定了定神,低低應了聲,“是。”又道:“回宮來還沒去給額娘請安呢。”

說起這個來,康熙忙道:“你額娘去南苑小住了,從南方回來一路疾行奔波,她身子不大舒坦,恒兒媳婦也在南苑侍疾,恒兒跟著去了。你這幾日有功夫,便快到南苑去陪陪你額娘吧。”

皎皎聽了一急,恨不得立刻踩著風火輪奔到南苑去,到底是為人母的了,還是想起來問了一句:“柔維是隨著額娘去了南苑嗎?”

“也跟你額娘去了,你不在,柔維黏你額娘黏得厲害。”康熙看起來有些悻悻然,應該是試圖挽留柔維過,但卻未果的。

皎皎點點頭,看她一副著急的樣子,約莫她是坐不住了,康熙只道:“有些新進的貢品,你若要過去,正好順路帶去,省了內務府和宮中侍衛的功夫了。”便叫她去了。

皎皎答應著,起身告退。

未過多久,有人來稟報說嘉煦公主到了毓慶宮,與太子不過交談了兩刻鐘左右,便起身離去,太子面色沉沉,似有慍容。

而嘉煦公主自毓慶宮離開後,只命一位侍女回公主府報信,然後帶著近身幾人騎馬急急往城外去了。

去哪裏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這孩子。”康熙口中如此念叨著,也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心中不是滋味。

太子若是連皎皎的勸都不聽了,那這宮中人說的話,還有哪個是太子聽得進去的呢?

康熙提起禦筆,翻著禦史參某地官員的折子,瞥到那官職人名,輕嗤一聲——毓慶宮麾下,太子門下。

一聲輕嗤過後,他忽然拿起那本折子向禦案上重重一摔,神情看不出喜怒,但動作看得清。

梁九功等人忙忙跪下,康熙未曾表示出怒容,那他們也就沒人敢出聲請萬歲爺息怒,偌大的乾清宮正殿一時寂靜無聲。

莫名地,康熙感到有些冷。

冷意中泛著孤寂,叫人心緒復雜難言。

好半晌,康熙命道:“叫唐別卿去南苑吧,老祖宗、太後與朕身子都好,他再宮裏也不過是各處請個平安脈的事,不如去南苑照顧阿姐的身體。”

梁九功忙應“嗻”,然後麻利地去辦。

當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能有點從皇上身邊溜走的差事,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這是乾清宮上下統一的認知,故而梁九功起身的時候他周圍那些小太監們目光都頗為艷羨。

皎皎帶人快馬趕到南苑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好在南苑行宮的侍衛都認得她,又有隨身令牌敲開了南苑的門。

披著月色急急忙忙地走進娜仁的院子,她知道這會娜仁八成是睡了,但還是不放心,好歹看上一眼,瞧瞧是不是什麽要緊的病症。

通些醫理的朝霧被皎皎叫到身邊,其余幾人都被留在外面——夜已深了,小院裏房屋都熄了燈,這會進去的人多了難免擾到娜仁歇息。

守夜的小太監聽到動靜起來看,見是皎皎,也有些吃驚,忙低聲問:“公主您怎麽過來了?”

皎皎道:“聽聞額娘病了,我不大放心,過來看看。”

“哦——”小太監明顯松了口氣,道:“娘娘並無大礙,只是有些咳嗽,大夫說了,是這時節幹燥,肺火旺盛導致的。用了潤肺的湯飲,這幾日好些了。”

說話間,在裏間陪娜仁睡下的瓊枝便披上衣裳撐著燈出來,見皎皎風塵仆仆披星戴月地來到,也滿是吃驚,又聽到方才他們的交談,便道:“公主放心,娘娘無礙。這會天色晚了,您只怕也是趕路折騰過來的,不如先休息,有什麽話明日再說。”

她說著,指指一旁的耳房,道:“小郡主就在這裏歇息,後頭茶房應當溫著水,我叫他們再燒些,您沐浴一番,便歇下吧。”

皎皎帶來的這些人也各有安排。聽聞娜仁無事,皎皎明顯松了口氣,還是堅持進去看了一眼,見娜仁躺在床上安穩闔目而睡便覺心安,走出來聽瓊枝的安排沐浴,與女兒一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