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2/2頁)

“娘娘。”留恒略感無奈,道:“您知道我不求這個。”

娜仁搖搖頭,語重心長地道:“你不求,不代表你皇伯父和我不求。你已經娶了楚卿,他們沒有任何威脅,那麽應當屬於你的、你應當有的,便半分都不能差了!總要叫外人都知道,純親王功績深厚,簡在帝心,是他們都招惹不起的。何況你的媳婦的出身在那裏,婚宴的場面越大,對她越好,她日後在京中行走,也更有底氣些。”

言及此處,娜仁輕嗤一聲,不屑地諷笑道:“這京師裏的人啊,就是這些事,無趣得很,也罷了吧。”

留恒道:“楚卿心志堅定,又身為親王妃,她在京中行走,不會遇到什麽苦難的。真有人言語為難,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莫非楚卿牙尖嘴利?”娜仁有些興奮,又道:“上次見也沒看出來啊。”

留恒似乎輕笑一下,“您往後就知道了。”

比起牙尖嘴利地頂回去,有時候,被人無視的感覺,對於挑釁擠兌的人來說才是最難受的。

何況人家還不單單是無視你,人家是傲視你,根本不把比當一回事。

本來位卑者抓到位尊者的“卑”處嘲諷,自然是位尊者越當回事,自己心中越得意。但人家不僅不當回事,人家把你都不當回事,這樣的感覺……紮心啊!

這都是後話不談,只說留恒與楚卿成親當日,聖駕駕臨,同行的還有太後與皇貴妃,三位同行,依仗綿延,竟將王府門前的半條街都占去,旁人家的馬車也只能退避,皇上與皇貴妃又為“高堂”受了親王與新婦一拜。

與此對比之下,皇子公主傾巢而出參加婚宴,竟也不算什麽了。

經此一回,整個京師對純親王的“簡在帝心”算是有了清晰的認知。

婚宴當日,留恒與楚卿向康熙與娜仁行了禮,沒等起身進行下一項,跪在那裏,留恒忽然正色對著娜仁又行一禮,懇切地道:“多年來照拂教養之恩,留恒萬不敢忘。此一拜,願娘娘身體康健、事事順心,得百年之福,享高堂之樂。”

“……好。”娜仁傾身扶他起來,笑眼看著他,“我也算是對得起你阿瑪和你阿娘了,去吧,往後和楚卿好好的。你自己求來的婚事,自己求來的妻子,要好生待她。”

留恒盡數應著,“娘娘放心。”

娘娘算是尊稱,娜仁身邊幾乎所有人,都會這樣叫她,便是太皇太後、太後乃至康熙,偶爾也會打趣般地喊她“娘娘”。

但唯獨一個留恒,他的“娘娘”,和旁人是不一樣的。

娜仁從他牙牙學語聽到如今他與人攜手拜堂,二十幾年,其中的寓意與情感,並不是皇貴妃娘娘或是慧娘娘所能夠代表的。

她是真的把這個孩子,捧在手心上,一點點地呵護長大,在宮裏傾盡所有心血照顧他、保護他,將他當成和皎皎一樣的心尖尖。

性格與觀念使然,她不會如佛拉娜她們一般將孩子視為自己的一切,也不會向留恒或者皎皎表露自己為他們做了多少、付出多少。

但留恒和皎皎都知道、都懂得。

或許這世間最美好的默契,就是她不會叫留恒“我兒”,留恒不會叫她“額娘”,但彼此,心知肚明。

留恒成婚之後,很快便是南巡,他赫然隨行在列。

楚卿剛剛適應了京中的生活,便要跟隨聖駕南巡。雖然南邊對她來說是比京中更熟悉的地方,但跟隨聖駕更有許多規矩禮節需要注意,福寬在對她進行短期快速培訓,她吸收得很快,但畢竟急促,還有許多不足之處,上路之時心中難免不安。

她平時表情不多,不安也不會在面上流露出來。但娜仁也是在留恒身上磨練多年的,楚卿的情緒她看得清楚,只笑著道:“你跟著我,萬事有我呢,無妨。”

楚卿一顆心落了地,輕輕道:“我知道了。”

但預想之中的,在江南玩個盡興,偷溜出行宮帶著侍衛在楚卿和留恒的引導下逛遍大街小巷並沒有出現。

太子病了,在德州的時候,病得……算是很重吧。

至少朝野驚動,人心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