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3/4頁)

單是這個倒也沒什麽,只算是生活的小小調劑。真正叫娜仁揪心的是清梨的身子不大好,在宮中的時候不得而知,到了南苑見到人才知道。

娜仁登時大怒,又怪清梨身邊人與南苑中人沒傳個信回去,眾人自然戰戰兢兢,清梨卻笑著按住了她,道:“你又急什麽?我這也不是什麽大病,許是這些年的日子實在太清閑了,叫老天也看不過去,給我添點堵罷了。也看過大夫,都說沒什麽,吃藥罷了。”

她說的時候是淡笑著的,看起來輕松極了。

娜仁卻疑心她是因郁結在心的緣故,一時倒未說什麽,只白了她一眼,心中卻隱隱有了些打算。

從清梨屋裏出來,與願景並肩在廊下站著,娜仁低聲道:“你看清梨,究竟是因何病的?”

“前月皎皎的信過來,她看過之後還歡喜著,夜裏拉著我賞月喝酒,吹了些風,隔日便病了。若只是尋常寒症,倒也不至於拖這樣久,是她自己心態問題。”願景望著純凈淡藍的天邊,緩聲道:“她記掛得太多、念著的太多,這些年看著是灑脫了,其實很多東西都壓在她心頭,從未放下過。”

娜仁神情微肅,擰著眉,心裏有一個想法愈演愈烈,叫她忍不住抿抿唇,道:“你說我若是……”她說到一半,在願景看過來的時候又猛地頓住,泄了口氣,“罷了,我再思忖思忖吧。”

願景深深看了她一眼,未語。

娜仁在南苑正經陪了清梨些日子,直到兩位阿哥婚期將近,她方帶著留恒回宮。

彼時已是寒冬,京中冷風呼嘯著,康熙在永壽宮等她,殿內燃著爐火,暖洋洋的。她甫一入門,便有宮人為她解開鬥篷遞上熱茶,康熙問:“怎麽這回住了這樣久?竟然不舍得回來了。”

“清梨病了,我放心不下,在那邊留了些日子。”娜仁一面在炕上落座,囑人端姜湯與留恒來,一面對康熙道。

正悠閑呷茶的康熙翻書的動作一頓,端著茶碗的手也猛地一顫,直直擡頭看向娜仁,瞬息之後又恢復如常,故作平靜地道:“多大的病症,將阿姐絆在南苑裏許久不肯回來?”

“本來不過是小小風寒,誰承想拖拖拉拉地過了許久才好,我離開的時候還微有些咳嗽,大夫倒說沒什麽,但她總不見好,我便放心不下,故而回來的遲了些。”娜仁仿佛沒見到康熙的異樣,徑自喝著茶暖了暖身子,然後擰著眉面帶憂色地道。

康熙眉心微蹙,“南苑的人都是怎麽辦事的?朕怎麽不知道?”他轉頭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也懵得緊,戰戰兢兢地,忙道:“奴才回頭便申飭他們!這樣大的事竟也不知回稟。”

“……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康熙雖如此說著,但梁九功服侍他的時日久了,那裏看不出他的口不對心,一時在心中替自己摸了把汗,暗道:從前倒是疏漏了,竟忘了過問南苑那主的事。

不過……皇貴妃怎得忽然提起那位主的事了?梁九功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娜仁,略微帶著些疑惑,見娜仁淡定極了在那裏喝茶,一副只是尋常閑話般的模樣,又很摸不著頭腦,只道是自個多想了,便垂下頭不再多看,只反省自己做事還不夠周全。

雖然當下表現得不在意,回了乾清宮後,康熙還是忍不住命梁九功詢問一下南苑那邊清梨的身子究竟是怎麽回事。

娜仁事後也得到了消息,彼時她正坐在永壽宮中暖閣炕上喝茶,聞言不過淡淡一應。

倒是一直安靜坐在對面的留恒擡起頭看向她,問:“您要做什麽嗎?”

他再某些方面倒是出奇的敏感,娜仁看他一眼,笑了,神情復雜地道:“或許吧,我只希望你清梨姨媽能好好的。”

這事不是一日之功,暫且不提。

只說當下,宮中第一要緊事先是三阿哥成婚,然後是四阿哥成婚,都趕在年前,好在迎娶皇子福晉自有例可循,內務府又早在預備著,宮中倒不算十分急迫,趕的是未來三福晉的娘家。

她們家不比烏拉那拉家是早就在預備的,康熙賜婚的旨意一下,婚期也跟著定下,眼見只有幾個月的功夫,緊巴緊地預備嫁妝收尾,忙得不可開交。

佛拉娜是好性,自己忙起來也體恤董鄂家那邊,時常命人送些賞賜過去,有給董鄂夫人的,有給董鄂氏的,給未來的三福晉做足了臉面,和永和宮那邊兩相比較,難免顯得烏拉那拉家沒有董鄂家受宮中待見了。

便是德妃心裏不滿意四福晉,又不快於自己被趕鴨子上架,佛拉娜一出手,她也免不得叫宮中掌事太監往烏拉那拉家府上去了兩回,送了些諸如時新宮花、料子的賞賜。

雖不及佛拉娜賞的豐厚,也算給烏拉那拉氏做了一份臉。

康熙對此還算滿意,或者說他也不大在意這兩位未來的婆婆究竟待媳婦如何,面上過得去,不落了人的口舌便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