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3/4頁)

還是娜仁注意到她,拉住她手笑道:“還沒問你呢,這幾日在新府住得可習慣不?……”

幾人隨口說著話,仿佛這日子就這樣細水長流地劃過。

如娜仁所說的,前方戰局逐漸明朗,康熙的心情能被人感受到的越來越輕松。

那日蘇在前線立功不小,想來回來再升幾級都不在話下。

倒是隆禧,叫娜仁感到有些吃驚——聽康熙說,他在前線屢屢立功,奮勇在先,與當日的紈絝模樣不可同日而語。

這可謂是喜事中的喜事,康熙一掃當日隆禧執意抗婚時的惱怒,翻著戰報奏折喜笑顏開地,“看看,看看,這豈不是朕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

“嗯,忘了上年被他氣得險些吐血,指著鼻子罵小兔崽子的時候了。”娜仁淡定地坐在旁邊呷著茶,康熙權當沒聽到,繼續喜滋滋地看著戰報。

“隆禧與那阿嬈……”娜仁還是緩緩問了出來,“他為了那姑娘拼到如此地步,不如就成全了他們。”

康熙緊抿著唇,好一會才道:“朕不會給他賜婚,就當沒這個人。”

娜仁知道,這就算讓步了。時下滿漢不通婚,對上層拘束倒是沒有那麽厲害,但至少要求在旗在朝,阿嬈的出身……又是那樣的身世,如果堂堂正正地嫁入王府,那就是打了康熙重重的一巴掌。

如今康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朝中禦史度上意,必不會與隆禧為難,隆禧樂意,兩個人關起門來在王府裏做小夫妻。康熙既然說不會給隆禧賜婚,那就相當於不會幹涉隆禧的婚事。

只要隆禧的心意不變,二人廝守一生不成問題。

至於這感情會持續多久,隆禧日後會不會變心,那就不是此時能知道的了。

只是那位阿嬈姑娘一身傲骨,也不會是什麽逆來順受之人。

想來日後二人,若麽廝守一生,若麽好聚好散,絕不會過成一雙怨偶。

娜仁懷揣著些微的唏噓感慨,卻是後來才知道,康熙態度松動的主要原因,是阿嬈在戰場上為隆禧擋了一支冷箭。

不過此時,康熙對著戰報,略有些唏噓感慨地道:“阿姐你說,是不是朕耽誤了隆禧……他從前不好生習武念書,可有顧慮朕的緣故在裏頭?”

“你想什麽呢?隆禧那小腦袋瓜子,有這心思?”娜仁道:“他呀,純粹就是懶。要說真有為你著想的,沒準是理直氣壯地覺著自己不學無術能襯托你的勤勞。旁的?他可想不到那裏。”

康熙忍不住噗嗤一笑,又道:“阿姐可仔細著朕把這話說給隆禧知道。”

“那可真是,這麽多年啊,錯付了。”娜仁故意低頭拭淚,佯做啼哭狀。

瓊枝與梁九功在旁眼觀鼻鼻觀心,已然習慣了。

康熙十五年注定驚喜多多,尚之信與耿精忠相繼請降,蒙在宮廷的金黃琉璃瓦上數年的陰霾一掃而空。

而就在此時,前朝後宮忽然刮起了‘佟妃命格旺國’的風聲。

承乾宮裏,佟妃面色沉沉,往日溫和端莊的模樣不負,手中的杯盞抓起又放下,還是沒摔倒地上,只怒視著跪在地上的那嬤嬤,痛心疾首地道:“嬤嬤糊塗啊!父親也糊塗!這樣的風聲是能亂傳的嗎?若是愈演愈烈,只怕孝康章皇後在世也保不住我!”

那老嬤嬤猶不以為意,道:“自您入宮以來,皇上對您多加眷顧疼寵,可見皇上私心裏還是偏著咱們家的。您若是能借著這股東風一舉封後,那咱們家就大不一樣了!若是沒能借此良機乘風而上,前有昭妃、後頭慧妃,虎視眈眈,日後在想要出頭可就難了!”

“嬤嬤您是老糊塗了不成?!”佟妃氣急,顫著手掃落炕桌上的茶碗,“召母親入宮!”

“娘娘,時候不早了,宮門都要落鎖了。”一宮裝女子緩步上前,輕聲勸道,卻正是從前在昭妃宮中,又被派來承乾宮伺候的殊蘭。

佟妃深呼吸一回,強壓下面上的怒意,道:“替本宮卸了釵環妝容,傳太醫來,就說本宮身上不舒服。”她眼睛輕輕一掃,她的陪嫁宮女會意退下,沒一會便有腿腳麻利的小太監奔著乾清宮去了。

然而這次佟妃的打算卻沒成,她卸了妝容釵環,著襯衣靠在炕頭,一邊任太醫給她請脈,一邊忍不住向殿門口去瞥,卻只見她的陪嫁宮女苦著臉進來,向她一搖頭。

她心裏登時咯噔一下,知道什麽都不好了,靠在那裏咬咬牙,低頭問太醫:“本宮的身子如何?”

太醫會意,“娘娘氣血虛弱,肝火旺盛,一時血不歸經,眩暈乏力。待微臣與您開個方子,吃上兩劑,或有好轉。不過還需臥床靜靜休養,方可痊愈。”

佟妃虛弱地笑笑,溫聲道:“有勞這位太醫了。”

然後一個眼色過去,她那陪嫁宮女忙取了荷包,雙手奉與那位太醫,笑著柔聲道:“時候也不早了,勞煩您走一趟,這點子心意,當我們娘娘請您喝茶。還望您好生斟酌娘娘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