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為什麽?”

倪夢的這個決定太過突然, 太過蹊蹺,以至於倪蘇的第一反應,竟和當初被告知自己其實是影後之女的時候一樣。

並非驚喜,而是質疑。

倪蘇驚訝地反問:“為什麽會這樣突然?我的意思是, 媽媽你應該也知道, 那一天也是於意歡的成人禮。”

雖然公開身世,明明是他們早就該為自己做的事。

但這一天真的來了, 她卻不相信, 不相信他們會突然舍得這樣對於意歡。

“還記得前兩天你打電話問我, 是不是替你解決了曾秀蘭夫婦嗎?”倪夢不答反問。

倪蘇想起方才劇組有人說過,於意歡也在外地錄制節目,她陡然間福至心靈,猜到了那種可能。

果真, 下一瞬母親便應證她的想法:“他們的確出發了, 但他們騷擾的目標不是你,是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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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 從倪蘇來電那天, 倪夢便警惕了起來。

但就算她本事再如何大,也不可能違法,去監控別人的行蹤。她無法預知曾秀蘭夫婦的目的地,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上手上的事物, 親自飛到女兒這裏, 以防突發狀況時能及時解決。

當然,另一個女兒歡歡那邊,她也沒有疏漏,她讓丈夫過去盯著了。

恰逢除夕夜,兩個女兒一個北一個南, 他們夫妻倆一人顧一個,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平衡了愛意。

倪夢本認為自己已經安排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到,於安和於意歡那邊最終還是搞出亂子。

誰都沒料到倪志忠居然地痞無賴到,根本就不和你多講一句話,直接在攝像機前就敢動手打人。

而她的丈夫,竟也在沖動之下,當場和其撕打起來。

春節前夕打架鬥毆,想想也知道無法再善了。

於安早在聽這家人壓榨過倪蘇時,就已對曾秀蘭夫婦心存怨氣。只不過,這對夫妻到底是於意歡的親生父母,他不想讓歡歡太難堪,所以才一直逃避著這個問題。

直到——

他寵了十七年,連罵都舍不得罵的女兒,被這個爛人狠狠地打了兩巴掌。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那一刹,於安只感到一股怒意將氣血全湧上了頭,根本就沒想太多地就上去和倪志忠拼命了。

一個怒極,一個蠻橫,兩個男人都不要命般纏鬥起來。

旁邊的攝像師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拍了,趕緊先報警然後聯系了綜藝導演和場助一起趕往現場。

於安、於意歡、曾秀蘭一家三口,以及綜藝的攝制組最後都被一起帶到了警局。

打完一架,事情鬧得全劇組皆知,於安的理智才總算回籠。

他這輩子所遇到過的最大困難,也不過是作品的瓶頸,從來沒面臨過這麽復雜棘手的情況。但這一刻,他居然表現得異常鎮定。

於安的頭腦十分清醒,他首先讓節目組聞聲而來的其他工作人員們都出去,只留下了有話語權的總導演以及方才拍到錄像的攝像留在警局。

保證知曉抱錯真相的人範圍最小化,他才冷靜地跟警察做筆錄,簡略地陳述了當初兩個孩子被抱錯,他們和倪志忠這家人的孽緣。

“警察同志,現在清楚了吧?”倪志忠見對方老老實實的盡數交代,以為他是服了軟,態度立刻便囂張起來,“這是我親女兒,老子教訓女兒天經地義,這個狗東西導演憑什麽動手打我?”

他倒打一耙:“是他先動手的,我要告他!要他道歉,要他賠錢!”

於安冷呵一聲:“是要驗傷,不過不是你,而是我女兒。”

他走到一直捂著臉哭的女兒身邊,拿開她擋著臉的雙手說:“歡歡的戶籍至今都在我家,這是你們第一次見面,你不由分說就給她兩巴掌。臉腫成這樣還見了血,當然該驗傷。”

倪志忠欲要反駁,於安根本不給他機會,立刻側頭看向警察又道:“警察同志,我女兒還沒滿十八歲,我要求驗傷並告他虐待未成年。還有——”

他冷冷地告知倪志忠:“我們綜藝錄制早就提前和國家申請報備過,你們一家三口無辜闖入我們的拍攝區域,還動手打傷我們的藝人。節目組將給你們發律師函,將你們告上法庭,要求你們賠償耽誤劇組拍攝的損失。”

像倪志忠這種人,於安搞創作多年多少也有些了解,無非就是欺軟怕硬之人。

不管他到底犯沒犯法,也不管妨礙劇組拍攝究竟嚴不嚴重,反正先往重了說,拿法律將其震懾住總沒錯。

果不其然,當於安列出倪志忠的一條條罪狀後,他面色陡然改變。

“你別亂講!沒轉戶籍又怎麽樣,那也照樣是老子的種!”倪志忠還是一樣的蠻橫,但氣勢上卻瞬間弱了下來,“還有上法庭賠償什麽的可不是你說了算,都得等警察來判!”

“警察同志,我要告這人誣陷我!這他媽的就是誣陷!”他激動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