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到客棧,沈蕭就問店小二花兩文錢買了一小桶涼白開,然後用七八個黑乎乎的陶碗裝著,分別放在她房間的窗台外面。

次日,沈蕭惦記著窗台上的東西老早就睜開了眼。她將窗戶打開,外面天還沒亮,窗台昨夜裝白開水的陶碗果然結了冰。她頓時大喜,忙將冰塊們用大的木桶裝了,蓋嚴實後用棉被包裹好,放在陰涼的角落保溫,然後收拾了一下自己,穿著皮衣出了門。

太陽還沒起的沙漠清晨處處透著一股寒意,沈蕭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提著木桶加入了排隊買水的隊伍。

打完水,天色已經變亮,提供打水的人也就此收工,準備去吃個熱乎造反。

“老伯,”沈蕭上前攔住了打水的人,搭話道:“我看湖周圍有不少沙棗,這些東西能摘嗎?”

打水的也是個老頭,一身異族裝扮,可能是因為耳習目染的緣故,他能聽懂一些漢語,“不行,”他擺手道,用蹩腳的漢語回道:“都是我的。”

這和沈蕭猜想的一樣,這老頭應該和掌控這裏的人多多少少有點關系,才會得到這份差事。水錢都是從他這裏進,那周圍的沙棗貴他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我要買得多少錢?”沈蕭道。

老頭沒想到她會想買那些味道不怎麽好的沙棗,他略微精神了一點,打量了一下沈蕭,伸出一只手來,“五文一斤。”

“這太貴了。”沈蕭擺手,扭頭就走。

新鮮的沙棗水重,五文一斤果子都沒幾個,她要同意真就當冤大頭。這裏又不是21世界的景區,就算再物以稀為貴,這些吃起來甜裏帶酸澀的沙棗哪值這個身價。

老頭見她半點不猶豫調頭就走,上前攔住了她,“那你說個價。”

在這綠洲待了這麽久,自己沒做過交易也見過其他商人是怎麽買賣的,老頭知道這還有交涉的余地。

“我只能出一文的價。”沈蕭道,她實在窮。

“不行,四文。”老頭道。

沈蕭笑了笑,擡腿又要走。

老頭只好又攔住她,主動往下降。

在來回扯皮了一番後,最後沈蕭同意以兩斤三文的價格收購這些沙棗,有多少要多少,並且還給了客棧的地址給他,讓他自己把貨送去。

老頭平時就看看湖,防止有人偷水,摘沙棗都是順手的事,他琢磨著這些沙棗少說能賣個百來文,想想也就同意了。

於是到半下午時,在客棧裏等著的沈蕭收到了兩大框沙棗,支出了132個銅板。

看著面前紅棕色的沙棗,沈蕭抓起一枚嘗了下,和普通的棗不同,這沙棗吃起來甜中帶著酸澀,口感有些沙,味道總體來說算不上好,但目前來說,足夠了。

從筐裏裝了滿滿一碟沙棗遞給店小二讓他給客棧老板送去,同時又順手抓了一把塞進他兜裏,沈蕭才搬著沙棗去了客棧後院處理幹凈。畢竟占用了人家的地盤,也該有所表示。

將沙棗洗凈,沈蕭準備同客棧老板商量一下租借爐灶的事,哪知老板你是個豪爽的女人,她收了沈蕭的沙棗,直接讓她用灶台邊的水鍋就行,不用額外給錢。

“這水鍋用的也是炒菜的火,又不額外添柴。”客棧老板娘道,“就是水你得自己準備。”

對於這些好意,沈蕭沒有拒絕,她再三感謝著,就將處理幹凈的沙棗加水放到水鍋裏煮著。

因為這水需要一直看著,有時候老板娘那邊有客人點菜,她騰不出手幹啥,沈蕭都幫著在旁邊洗菜加柴打下手,因此她們相處起來也越來越融洽。

對於這種良好的關系趨勢,沈蕭是樂見其成的。

綠洲雖然不大,但這裏是多方交易市場。這家客棧能一直開在這裏,就表明客棧老板也有自己的人脈背景。沈蕭不求一夜暴富,只求和客棧保持良好關系能讓她安穩過完這個地圖就行。

熬煮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沙棗已經趨於融化,稍微用筷子一夾,果肉就散了。這時棗子裏的糖分也都融到了水裏,沙棗只剩一副軀殼。

將煮好的沙棗水打出放到一邊放涼,沈蕭又繼續下一鍋。

等到夕陽西落,灼人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沈蕭已經熬煮好了一大桶沙棗水。她看了看外面逐漸熱鬧起來的人群,提著木桶費力地回了房間。等店小二過來告訴她說那邊老王頭的烤串開攤後,這才把裹著棉被的木桶放到了木框裏,然後拜托店小二幫忙擡去了對街。

他倆來到烤肉攤旁邊時,人群裏有認識店小二熟客見了,調侃道:“你們這搬的什麽寶貝,還用大棉被蓋著。”

店小二看著沈蕭接下話道:“別說您了,這問題我也想問沈姑娘您這賣的什麽?”

原本還想靠自己吆喝來吸引客人的沈蕭見到有台階,當即就掀開了棉被的一小口子,從裏面木桶裏打了一碗沙棗水放到大家面前,醬色的陶碗裏的液體顏色看不太清,但是碗口冒出的白色寒氣大家倒是瞧得一清二楚,“這是在中原才能吃到的冰糖水,一般高門大戶的貴族會在吃烤鹿肉時搭配上這麽一杯冰鎮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