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第2/2頁)

阮枝就明白了:“你沒找到合適的人?”

“沒有可信的人。”

顧問淵稍微糾正了一下她的措辭,嘴唇輕抿,又若無其事地道,“總歸是拿回來了,沒事了。”

阮枝怔了怔,問:

“那你以後也仍然會隔一段時間就……被反噬嗎?”

顧問淵仍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痛楚減輕了,恢復的時間也在減少,說不定下次剛死就復活了。”

阮枝:“……”

顧問淵:“你這是什麽表情?”

阮枝表情隱忍而復雜:“我覺得這個話題很嚴肅,不該笑,但是——”

但是顧問淵的描述太突然了,他那種都不是要講笑話逗人笑的平淡態度反而才是最好笑的。

顧問淵看她憋得那麽辛苦,本來不覺得有什麽好笑,頂著一臉莫名奇妙的表情不自覺地也笑了起來,還要說:“這有什麽好笑的?”

阮枝強行板著臉思考片刻:“確實。跟你待在一起時間長了,我覺得自己都要變弱智了。”

雖然不清楚“弱智”這個詞的具體意思,但總之不是好話就對了,拆分詞意也能大概聯想個七七八八。

顧問淵回嘴道:“你那是‘變’嗎?”

阮枝:“??”

她驚訝地看向顧問淵,數秒後感嘆道:“原來我受你影響已經這麽久了。”

言下之意,要說她是弱智,那也是早就受他這個“弱智源頭”影響帶累的。

顧問淵嘴唇輕動,明顯是要回嘴了。

阮枝準備好接受他毒舌又刁鉆的唇槍舌劍了。

顧問淵眉梢微挑,不知想到了什麽,施施然接受了:“你要這麽說也行。”

老毒舌怪竟然也有放棄鬥嘴勝利的時候。

顧問淵對阮枝倍感懷疑的視線視若無睹,只是對“受你影響”這個措辭感到難以言喻的愉快,心情大好,旁枝末節的連帶都不需要注意了。

兩人一路走往攬月殿。

原本顧問淵對散步這件事略感厭煩,近來卻忽然熱衷起來,有時阮枝想趕時間回去偷懶,顧問淵都會拽住她一起在魔宮內慢悠悠地走。

阮枝起初猜測這是一種權力和地位的彰顯,後來發現——顧問淵就單純只是在散步而已。

……這裏的魔都是這麽過日子的嗎?

身為魔尊過早開始退休養老生活是否搞錯了什麽?

半路上,阮枝又將未竟的話題重提:“你之前去尋華宗的禁閣,沒能尋到解決的法子麽?”

顧問淵不動聲色地道:

“怎麽忽然關心起這件事來?”

阮枝正色道:“因為這事很重要。”

顧問淵眼睫低垂,臉上那副落拓不羈的神情短暫沉寂,隨即恢復如常:“在尋華宗夜探禁閣那次你不是知道了麽,驚動了人,沒看著什麽。”

其實他看到了。

禁閣內有本載,妖魔結合有悖天道,當受天譴,不存於世。

阮枝腳步停下,憂心忡忡:“那怎麽辦?骨頭的作用也不能保證你安全無虞嗎?”

無虞。

這個詞可和他沒什麽關系。

顧問淵面上滿不在意,視線卻注意著阮枝的表情變化,口吻隨意:“我這次恢復得這般快,往後也不過是幾日的事,不必擔憂。”

阮枝不假思索地道:“可是你會疼啊。”

顧問淵一頓,隨即笑開:

“我早就習慣了,算不得什麽。”

他確實在逐漸適應那份撕裂蝕骨的痛楚,從前亦不覺得這有什麽,索性是他與生俱來就帶著的東西,苦中作樂還能想一想這也算是個“夥伴”。但是——

當阮枝為此掛心不已,他感到被關切的愉快時,好像也驟然多了一個難以抹除的缺陷,唯恐令她因此而心生退卻。

顧問淵視線遊移,迅速扯了個話題來轉移阮枝的注意力。他擡了擡手:“說起來,你近日似乎總會瞧著這戒指,是突然發現它還挺好看的?”

阮枝果然被堵了個正著,腦中瘋狂回憶近期自己到底看了多少次、頻不頻繁,亦或是在無意識的時候忍不住去看兩眼。

顧問淵本是隨口胡謅,見她臉色微變,調侃散漫的神色收了收,語氣正經許多地再次問道:“這個戒指……你想要麽?”

他的態度十分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