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第2/2頁)

這點細微的癢意所帶來的酥麻感觸從阮枝的手背一路延伸到大腦,又流竄向後背,令她渾身不自覺地抖了抖:“嘶……幹嘛?”

顧問淵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回憶了一下先前尺骨去蹭她手背時似乎並不是怕癢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稍微慢了半拍:“你別和那些修士接近,指不定他們要怎麽拿捏你。”

說起來,阮枝現在還是尋華宗的“叛徒”。

殊不知另一邊的修士陣營,解除了禁制的掌門正在思索這件事:妖界重振已成定局,經此一事,妖界與魔界結下了更深的梁子,魔界無法再像先前那麽猖狂獨大;況且現在局勢不太平,阮枝隱隱有成為眾矢之的的苗頭……

掌門權衡完畢,想著要趁勢將阮枝召回來。

“阮枝,你過來。”

掌門這聲呼喚出來,屋內頓時出現了熟悉的寂靜,所有人在關注過來的同時不約而同地保持了觀望的沉默。

這其中,蕭約的反應最奇怪,像是某個開關霎時被觸動了,他條件反射地握住了斷水劍,驟縮的瞳孔中流露出些微的緊張與戒備。隨即他意識到了自己情緒的變化,幾乎有些不敢面對。

而顧問淵的反應最強烈,他的手本來就停留在阮枝的手邊,磨磨蹭蹭地和她拉近距離,這會兒聽聞對面有人喊她,動作極快地握住了她的手指,低喝道:“別去。”

與其說這是喝止,不如說是請求。

顧問淵條件反射繃緊的全身宛如遇到了危險的孤狼,蓄勢待發而又虎視眈眈——後者自然是對著尋華宗掌門,那種如狼似虎的兇惡眼神,活像是饑餓已久卻又被搶走了口糧。

“……我去看看他要說什麽。”

阮枝掙了下手指,沒掙開,她便拍了拍顧問淵的手背,無聲地催促他放手,亦是安撫。

顧問淵又裝模作樣地喊痛,這次阮枝壓根不買賬,起身往修士那邊走去。顧問淵面色陰沉,氣得險些將傷藥瓶捏碎。

周遭魔修們大氣都不敢出,即便當年就算沒有親眼見過顧問淵血洗魔宮,光是耳聞也足夠心驚膽戰。

一名魔修思量再三,覺得這是個走仕途的好機會,湊過去悄悄地問:

“尊主,可要屬下去——”

話沒說完,顧問淵就領會了這魔修的意思,煩躁無比地揮手打斷道:

“去什麽去?不許妨礙她。”

看他那個手勢,魔修毫不懷疑他的言下之意是:你要敢去我直接讓你魂飛魄散。

魔修委屈。

魔修心裏苦:剛剛難道不是您自己都在阻攔代尊主的嗎?

顧問淵沒空管別人,他的注意力都在走到對面去的阮枝身上,心裏尤其的暴躁難耐,偏偏要忍著,只能細致地注意著以免那些修士欺負阮枝。

除此之外,他更怕阮枝直接被騙走。

阮枝的身份特殊,一路頂著眾人注視走到掌門面前,她暫時沒摸清掌門的意思,正猶豫要不要行禮。

一旁的蕭約啞聲開口道:

“掌門,阮師……姑娘此次助我們良多。”

他話說的簡潔委婉,意思卻很明確:沒有阮枝,這次不可能全身而退。

尋華宗只有少數幾人知道阮枝並非叛徒,這其中包括不小心聽到了此秘辛的蕭約,其余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蕭約同樣算不準掌門要做什麽,而哪怕是要在此為阮枝正名,在顧問淵還在場的情況下,難保顧問淵不會覺得被欺騙而再度暴起。

“是啊。”

掌門順著蕭約的話點了點頭,“阮道友確實助我們良多。”

尋華宗掌門竟然對阮枝以“道友”相稱,修士們暗自色變,極個別原本有異議的人皆默然不語,按兵不動看接下來將如何發展。

蕭約目光一凝。

眾目睽睽之下,阮枝都沒法兒做小動作來詢問掌門是何意。

她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分內之事罷了,掌門言重了。”

掌門抓住她的用詞,順坡下驢:“你既叫我一聲掌門,今日之事也看在眾人眼裏,如果你願意回到尋華宗來,此行便和我們一同回去。”

話音方落,阮枝還未回答,身後便炸開一聲斷喝:

“你做夢!”

顧問淵手中的銀鏈又出現了,額上青筋隱約跳動,他眼中漆黑如淵不見天日,手腕稍微一動屋內便平地起勁風:“叫你一聲掌門就讓你如此不知好歹,我魔界的尊主也是你能隨意肖想的?!”

阮枝試圖勸架的動作一頓,表情空白:

等等,魔界的尊主是在說誰……尊主不就是顧問淵自己嗎?

他是不是說掉了一個代字?

被突然嗆聲的掌門來不及發怒,心中震驚駭然非常:短短時間內,阮枝居然又從代尊主直接上位成尊主了嗎?

魔界的管理制度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