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3頁)

顧問淵語調不變,分外氣人地道:“那你刮目刮的是什麽目,有眼無珠的那個目嗎?”

景瑄的表情險些就要繃不住了:“……”

賀言煜看不下去,上前一步為同門師兄出頭:“高常,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師兄好心好意誇贊你,你說話卻這麽不講道理?”

“道理也要跟懂道理的人講。”

顧問淵氣定神閑,嘴殺四方,“怎麽誇贊我還要好心好意,言則我這個人不值得誇是麽?”

他了然地點點頭,一副甚為理解的樣子:“原來這就是滄海宗的待客之道,在下學到了——也刮目相看了。”

賀言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表情看上去很像是立馬就要沖上來和顧問淵同歸於盡,充滿了沖動的氣憤和怨憎。

景瑄在關鍵時刻伸手死死地攔住了賀言煜,試圖從唇邊擠出一抹失落傷心的笑,接觸到顧問淵似笑非笑的看戲目光時就知道這種招數對這個人絕對沒用,索性冷下臉來,對賀言煜道了一句:“不必為這種事動氣。”

顧問淵壓根懶得搭理這句話,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從裴逢星身上匆匆掠過,沒發現這人有想要參與進來的意圖,心中稍微有點失望:本來以為可以一次性把這三個對阮枝不懷好意的人挨個懟一遍,可惜了。

當然,這三個人裏,裴逢星確實更聰明一點。

此時此刻。

裴逢星不動聲色地旁觀了這一幕三人大戲,側首看著臉上並無半點尷尬或是怒意的阮枝,試探地道:“景公子的話,似乎確實不大妥當。”

阮枝不假思索地頷首:“是啊。”

別人不知道,她這個穿書女配還能不知道景瑄的偽君子有多麽根深蒂固嗎?當然能一下子聽出來景瑄那話中習慣性帶上的意味深長。

裴逢星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看來一眛的示弱也不能應付所有的情況,適當的表露出攻擊性也不錯。

她大概會喜歡。

第二層通往第三層的方式和先前不一樣,周遭的景物逐漸褪色、變淡,像是有人在拿著畫筆漸漸將這一方天地塗抹成純白。

阮枝就趁著這機會和顧問淵小聲逼逼:“你看景瑄不順眼,為什麽?”

顧問淵是不是已經看出來景瑄的本質了。

她真的很好奇!

誰知顧問淵回道:“我看誰都不順眼。”

阮枝:“……”

好的,很強。

不愧是你。

顧問淵當然不可能說出實話:景瑄太注意阮枝,真的很煩人。

而他也不算說了假話,除了阮枝,在場的所有人他都看不順眼——包括他現在頂著的這個身份,高常。

由於景瑄在第一層進第二層中進行了一點小操作,導致他和阮枝就這麽陰差陽錯算進了另一支隊伍,在進入第三層的時候,成了五人組的模式。

第三層同樣不需要動刀劍,是為“生門”。

體會了死,接著便是生。

死令人恐懼,而生亦有苦,更有執念。

修士妄想以凡人之軀登仙人境界,則諸多塵世苦楚、人間尋常,都需一一克服。

不同於第二層,顧問淵是最後出來的人。

他臉色比淋雨的時候還要白,整個人久久僵立在原地不得動彈,好似隨便一點力道都能摧毀他。

阮枝被他這副樣子嚇到了,她出來的不比顧問淵早多少,生存意志太強烈反而險些被生門中伺機而動的“執念”牽絆迷惑。此刻她離顧問淵最近,下意識問:“你怎麽了?”

“……能怎麽。”

頓了片刻,顧問淵擡眼漫不經心地掃她一眼,口吻一如往常,如果不是臉色仍舊蒼白,和過往的散漫無謂並無區別,“太想活了,自己都有點嚇到了。”

阮枝心有同感地道:“害,誰說不是呢。”

關口打開。

他們前往第四層。

阮枝忽然想起來,忘記問他在第二層看到了什麽,怎麽反而那麽快就出來了?

按照景瑄的說法,第三層之後眾人就不必刻意分隊行事,因為所有人面臨的場面都會是一樣的。否則他在第二層與蕭約走散,再不能重逢以實施計劃,就前功盡棄了。

第四層是一片中規中矩的密林。

阮枝率先問景瑄:“景道友,這一層何解?”

“這一層便是考驗各位的實力了。”

景瑄抱歉地笑了笑,“但這密林的場面我也沒見過,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麽樣子了。諸位都小心些吧。”

阮枝懷疑地瞥他一眼,直覺這話不能全信。

賀言煜被“高常”懟了以後就一直憋著口氣,這會兒看著後者滿臉不在乎的神色,見縫插針地道:“高道友這般混不在意,屆時別拖了大家的後腿才好。”

顧問淵看都沒看他,無聊至極地隨口接話:“一會兒‘高常’,一會兒高道友,閣下這反復無常的表現著實讓我迷茫。想來是想要維持風度,功力卻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