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2頁)

阮枝連忙追上去,十分清楚症結在何處,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你今日是為了我出頭,想替我討一個公道,我心中感念你對我的好,只是……”

“不必。”

顧問淵打斷她,“我不過是恰巧撞見這樁事,覺得蹊蹺想看個結果罷了,實在沒有為你出頭的意思。請師姐不要如此自作多情,令人為難。”

阮枝:“……”

這人生氣起來真難搞啊。

不真刀真槍,專紮人心肺。

電光火石間,阮枝心念幾轉,眼睛一眨,蒙蒙霧氣氤氳,語氣分外失落:“原是我誤會了。”

顧問淵腳步一停。

回首,望見阮枝耷拉著腦袋的模樣,渾身都不自在了。

小騙子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阮枝擡起眼來,眼中竟是水霧連連,波光細碎,好似要哭出來的樣子:“當時情況緊急,我不敢對著溫師兄說出真相,可是心裏是沒想著瞞你的,這才立刻就出來找你。”

顧問淵有點詫異於她原來是特意過來說明,火氣不免小了些,表面上還道貌岸然地裝著糊塗:“什麽真相?”

“就是昨夜發生的事。”

阮枝抿了抿唇,真假摻半地道,“我在蕭師兄的酒裏摻了塵世的酒,致使他喝醉了,我們起了沖突。事情的前半段確實如此,但後面……我不知為何有些神智不清,似乎身體被人|操|縱。蕭師兄同我說,在我身上感覺到了妖氣。”

她停了停,忐忑地看向顧問淵,發覺他眉心短暫地蹙了一下。

“妖氣一事可大可小,若是直接稟明了滄海宗,說不得我會被關起來盤查……”

阮枝垂著腦袋,無甚底氣地道,“蕭師兄本不欲遮掩此事,只是看我身上沒有妖氣,聯系前後,想著我大約是被派內的什麽妖邪之物影響了,故而念著同門情誼替我遮掩了。”

顧問淵上下掃視她一圈。

妖氣?

阮枝慢騰騰地朝他挪了小半步,小心翼翼得堪稱可憐,伸手去抓他袖子,也只用兩根手指撚住了一點,力道輕盈如無物:“我不是不願意告訴你,只是當著溫師兄的面,我不敢說。你別生氣了。”

她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驟然擡首飛快地看了顧問淵一眼:“你是為了這個在生氣麽?”

顧問淵眉梢微揚,算是給了點反應,沒立即答話。

阮枝再度埋下腦袋,不大確定地低聲道:“如果也不是為了這個,我真不知道還能是為了什麽了……你能直接告訴我麽?”

顧問淵幾乎全程都在用審視、慎重的打量眼神看著她,保持著一種遊離的旁觀姿態,試圖以最客觀的角度去分析她的所作所為。

然而聽到了這番話,此時此刻,顧問淵眼中的情緒到底還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伸手,精準地掐住了阮枝的臉側、更靠近下頜線的部分,力道不重,不容抗拒地將阮枝深深垂著的臉擡了起來,漠然地盯著她眼中的水霧、飛掠眼尾的淡紅,視線下滑,是同樣泛了點緋色的小巧鼻尖,緊抿的唇瓣,上面還有隱約的牙印。

阮枝摸不準他的路數,眼瞳微顫,不敢妄動。

顧問淵的指尖頗為安分,單純地只是擡起她的臉,沒有任何小動作。倏爾,他向前半步,欠身略靠近她,鎖住了她的視線:

“你心悅我?”

這四個字的語速較平常緩慢,卻並不刻意拖拉,被那沉著後的聲線硬生生渲染了一種近乎蠱惑的意味。

阮枝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又不能避開,眼睫顫顫,眼眶中醞釀許久的水霧竟就這麽陰差陽錯地落了下來:“我自然是心悅你。”

“……”

看見她落淚,顧問淵陡然放了手,心思全在她眼角落下的那滴清淚,倒沒有全幅身心地去分辨她說話時的細微表情了。

顧問淵一時忘了自己原本打算說的話,注視著阮枝用手背隨意地擦去那滴淚,模模糊糊地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匆忙道:“你與你那位同門師兄的關系,似乎很好。”

“蕭約?”

阮枝不假思索地道,“我同他除了同門情誼,實則勢如水火,勢不兩立,我最不喜他。”

顧問淵看她這般反應不似作假,想起今晨的那一幕郁氣難以完全消解:“是麽?”

阮枝眉眼俱彎,笑眯眯地點頭討好道:“我只喜歡你嘛。”

救命。

這場戲怎麽還不結束,快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