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2/3頁)

他儼然緩沖不過來,神色呆滯地點了點頭,只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是誤會了,虛驚一場。幸好幸好。”

顧問淵蹙了蹙眉,抱臂的手放下,朝阮枝這邊走近了點,非常短暫地俯首打量著她,又輕巧迅速地抽身站直了。

阮枝不確定自己方才是否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種類似敲打的警告,還是他僅僅只是為了確認她說的是不是真話。

顧問淵開口,話卻是對著蕭約說的:“既然你們昨晚只是私鬥,蕭師兄,你為什麽要吃啞巴虧,承認自己做了不軌之事?”

他側身背光站著,目光輕飄飄地從阮枝臉上掠過,一針見血地問:“你們有什麽共同想隱瞞的事?”

蕭約同阮枝對視了一眼。

阮枝很確定蕭約這個眼神絕對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意思,事實上阮枝現在也很想反問他——對啊,你為什麽要承認自己做了下流事?說夜晚私鬥不好嗎?

一旁的溫衍已經進入了宕機狀態,眼看著是不中用、指望不上了。

顧問淵長身玉立,身形巋然不動,便似有高山巍峨的不可逾越感,幾乎遮蔽了窗外照進的陽光。他慢條斯理地道:“事出皆有因,你們昨晚又為何要打起來?”

阮枝心口默默地提了一口氣。

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方才看不清局勢以為我要完,沒想到剛以為平安了,結果我還是要完。

蕭約神色緊繃,目中顯而易見有著慌亂的不安,好似下一秒就能慌不擇路地將昨夜見聞和盤托出。

關鍵時候,沒一個能打的。

阮枝不得不扛起胡扯的重任,當機立斷地道:“蕭師兄和我私鬥,其實是與我的一些私怨過節。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說了……”

她現場胡編,邊說邊調動大腦,把所有能用的信息拼湊起來,半真半假地整合出一個全新的結果:“昨日宴席上的皆是靈酒,不會醉人,蕭師兄卻醉了。全是因為我在他的酒中摻了凡間的酒,所以蕭師兄惱怒於我。”

蕭約震驚地看著阮枝,沒想到是她做了手腳。

阮枝越說越順暢:“蕭師兄心善,不忍在大家面前拆穿我,可這件事惹得滄海宗的賀言煜道友同樣受害,蕭師兄便代替師父來教訓我。然我素日嫉妒師兄,心有不服,當場和師兄打了起來。”

“溫師兄先前問我,我還以為是說蕭師兄打我打得太重,未曾想到中間竟然有這樣的誤會。我固然不喜蕭師兄,時常看他不順眼,但沒膽子將事情鬧得這麽大。”

“……”

長段的陳詞後,屋內稍靜,呼吸聲都不甚明顯,唯有陽光照射下的細小灰塵在空中肆意飄揚。

顧問淵盯著阮枝,眼神幽暗莫測,長睫微垂便遮住了所有的情緒,他唇間輕動,發出聲意味不明的氣音:“……嗤。”

神色回歸一貫的懶散漠然,不再多說些什麽了。

溫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總算是順著阮枝的話理清了這段事:“原來真相竟然是如此。”

說完覺得這句話頗為熟悉,似乎不久前說過,緊接著就道:“阮師妹你這件事確實是做的糊塗,怎麽能在兩派的宴席上鬧出這等事,幸而沒有釀成什麽大錯。但此事不容姑息,作為懲罰,未來幾日直到我們回到派中,你每日清晨都需采集足夠所有弟子使用的靈露,你可有異議?”

阮枝:“並無異議。”

原本打算著坑蕭約、救裴逢星,到頭來前後相沖,為了保住後一件,只能自爆前一件,把自己坑得受罰。

#小醜竟是我自己#

阮枝只能自我安慰:這也算是符合劇情中被打臉的環節,不虧。

事情定論的瞬間,顧問淵便轉身朝外走,片刻停留都沒有,也未同溫衍行禮作別。

阮枝隱約感覺顧問淵是生氣了,腦中回想著他最後那個帶點嘲諷的漠然表情,已經開始覺得難辦了。

“我有話同你說,你隨我來。”

蕭約低聲對她道。

阮枝想著估計是要說有關昨夜妖氣的事,難得沒和他嗆聲,默默地跟著往外走。

兩人臨出門前都朝溫衍行了一禮:“辛苦溫師兄了。”

“哎,沒事。”

溫衍擺擺手,順勢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夜之間,他仿佛蒼老了十歲。

在他人屋舍前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

蕭約與阮枝心照不宣地順著路一道往前走,都沒有立即停下的想法。

隔著略陡的坡道,裴逢星腳步匆匆地跑來:“阮師姐!”

蕭約腳步一停。

阮枝沒注意到蕭約的異常,往前走了幾步迎上去,短短幾秒的打量已經足夠她看清裴逢星現在的狀況,不算太糟,看不出什麽痕跡,更聞不到妖氣。

放心了。總算沒有白忙一場。

“裴師弟,你怎麽過來了?”

阮枝有意擋住他,說話亦含著深意,“你是來找溫師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