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2/3頁)

只腦中飛快地思索著,待會兒應當怎麽將這件事圓過去。

然而,若阮枝真的沾染了妖物,卻也不能真的掩藏包庇,終究是要回稟派中的,樁樁件件查清楚的好……

顧問淵唇角緊抿,心道做人就是麻煩。

終究心有顧忌,他見蕭約沉默,也懶得再辯。

溫衍覺得自己的表情已經控制不住了,他在往回走的短短幾步路程中,內心冒出了一個極為強烈的想法:如果現在我一拳把自己打暈,我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修真界的種種苦難了?

由於這個想法盤旋在腦中揮之不去,導致滄海宗師兄詢問他“怎麽了”的時候,溫衍脫口而出:“我想找個地方做買賣。”

滄海宗師兄:“?”

他分外迷茫,無比錯愕:“為什麽?”

溫衍垮著臉,目中隱有晶瑩淚花:“這隊伍我是一天也帶不下去了!”

滄海宗師兄:“……”

待溫衍交代好一切,說由他自己去同那兩位弟子談。

滄海宗師兄目送著溫衍遠去的滄桑背影,突然對身邊的弟子道:“我們派中可有專門醫治腦疾的醫師?”

弟子一臉懵逼:“好像……沒有吧。”

“哎——”

這位滄海宗的師兄便沉沉地嘆了口氣,“看來,尋華宗的弟子素日壓力都頗大,以至於過於緊繃,精神不濟了。”

弟子大駭,試著理解:“師兄的意思是,尋華宗的弟子——瘋了?”

師兄立即道:“這可是你說的。”

弟子:“……”

我怕我也遲早要瘋。

-

溫衍將這二人叫走也並不容易。

因為旁邊的樹幹上還躺靠著一個昏迷不醒的阮枝,蕭約和顧問淵誰也不肯放手,溫衍無可奈何,道:“我來抱阮師妹,你們身上都有傷,且消停些吧。”

兩人勉強接受了這個提議。

溫衍走到阮枝身前,彎腰去抱她,注意到她眼睛下方一滴幾欲幹涸的血跡,下意識地伸手去拭,隨即接收到了四道灼灼的視線:“……”

阮師妹,你辛苦了。

你暈過去是對的。

一行人回到了溫衍的住處,溫衍去點燈,一路上抱著阮枝戰戰兢兢,手還酸著,晃了幾下愣是沒點上。

蕭約看溫衍莫名頹喪的表情,默默地拿了顆夜明珠出來。

溫衍:“……”

顧問淵:“……”

“咳。”

溫衍清了清嗓子,掃了眼安穩睡在榻上的阮枝,轉眼回來時已經眉眼肅然,有意地沉下語調說話,“你們為何內鬥?”

屋內靜了一靜。

蕭約不大會說謊,當初能夠順水推舟應著溫顏的話胡扯就已經是自身登峰造極的水平,他活到現在幾乎沒有騙人的經驗;又到底念著阮枝身負妖氣、事關重大,不好真的瞞下此事,故而遲遲沒有想好說辭。

哪怕方才對著顧問淵,他都頗有些嘴笨拙舌,難以在口頭占上風。

顧問淵乜了他一眼,冷嘲熱諷道:“蕭師兄怕是不敢說的。深夜無人,打暈師妹,抱著回自己的屋舍……任誰都知道這是想要做什麽腌臜事。”

“!!”

溫衍驚恐地差點跳起來,瞪大了眼睛望著蕭約,“蕭師弟,你——”

“事實並非如此!”

蕭約急急地打斷,額間滲出了薄汗,些許慌亂無措,“師妹昏迷乃是意外,而我……不過是想送師妹去安歇罷了。”

不算是說了真話,嚴格來說也不算是說了假話。

蕭約深知自己鉆了語意模棱兩可的空子,心下發虛,愧疚感又層層湧上來。

溫衍的表情頓時松緩了,不輕不重地舒了口氣:“原是如此。我就說麽……看來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

他勉強地打著圓場,深覺蕭約和顧問淵都是不居於人下的性子,此刻兩人能在自己跟前聽訓,不過是憑著“師兄”的名頭,還是以平息為主最好:“蕭師弟本是好心,而顧師弟同樣是好心,出發點全是為了阮師妹好,擔憂阮師妹的安危。這實在是不必走到拼殺的地步,誤會解開便是了。”

這一番和事佬的話說出來,蕭約為沒被拆穿而稍感慶幸,顧問淵則顯然不滿:“溫師兄,蕭約這般說,你便這般輕而易舉地信了麽?阮枝為何暈倒尚不明了,且蕭約方才所行的方向並不是回阮枝屋舍的方向,他到底想帶阮枝去哪兒?深更半夜,蕭約分明醉酒不醒,怎麽又在外間遊蕩了?”

“這之中哪一點不是疑點,何以你隨便聽了個胡扯的理由,就武斷地放過此事了?”

一連幾問,溫衍活活聽傻了,本就受到了太多沖擊摧殘的大腦已然麻木,他張了張嘴,愣愣地望著顧問淵道:“蕭師弟生性自持克制,當初阮師妹那麽熱烈地追求他,他都不曾動搖。今時今日,自然是不會趁人之危的。”

蕭約臉色更白,好似瞬間被戳中了什麽痛處,出聲制止道:“溫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