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6頁)

“你——”

阮枝喘了口氣,要把這一局的收尾完美收官。

她平心靜氣、又足夠強橫地道,“要不是你疏忽大意被那只妖抓住了,我們何至於這麽狼狽?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這話沒多少道理,還反顯得她咄咄逼人。

她等著蕭約來反駁打臉。

蕭約聞言,不知為何仿佛松了一口氣,頷首沉聲道:“你說的對,是我連累了你。”

阮枝準備好的一大堆話陡然卡在嘴邊:“……啊?”

我說的對?

蕭約並未同她對上視線,眼神落在別處,臉上多了些許郁色:“若非我被擒,你不至於那樣進退兩難。所幸你機變敏銳,否則我們都是兇多吉少。”

說著,他還忍著傷處,對阮枝行了個標準的大禮:“師妹的救命之恩,某當長謝,不敢輕忘。”

阮枝:“倒、倒也不必如此客氣。”

禮畢。

蕭約垂手佇立,不發一語。

阮枝覺得這氣氛哪裏不對,心裏莫名感覺毛毛的,連忙拿出了大妖內丹,頗為敬業地接著道:“那這枚內丹就該歸我,畢竟我才是真正救了大家的人。”

蕭約沒有猶豫地再次頷首:“這是自然。“

阮枝:“…………”

她都被蕭約這出其不意的套路打懵了,詞窮半晌,捏著內丹往前送了送,勸道:“你要麽,還是跟我稍微理論一下、爭奪一下?”

“不。”

蕭約堅決拒絕,口吻決絕,“我不配,這是你應得的。”

阮枝目瞪口呆,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她這一局明明做得很好啊!

蕭約憑什麽不反駁她!

倒不是阮枝上趕著想被人找麻煩,主要是“女配找男主茬”到“女配被男主打臉”,是一整套的劇情。男主之所以是男主,不能只讓他憋屈而沒有打臉橋段。

旁觀的弟子中,有人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蕭道友並非是沒有出力,被妖物擒住也不是他的本意,阮道友這般說實在是有些偏頗。”

阮枝眼睛一亮,整個人都精神了:這位兄弟,說得好!繼續說啊!

那人不負厚望,當真繼續道:

“何況,蕭道友身上的傷還更嚴重,打鬥時數次行險招,反觀阮道友——”

“——反觀我師妹如何?”

孔馨月忍無可忍地站出來,直接截斷了這人的話,目光冷冷地盯著他,“難不成就因為我師妹看上去似乎完好些,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就可以在此處無理狂吠了?還真是沒良心的廢物東西,前腳毫不出力地等著我師妹來救,後腳就敢橫加指責了?”

那人被她說得滿臉通紅,見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兀自嘴硬道:“我並不是不認阮道友的功勞,只是蕭道友被她說得那般一無是處,分明蕭道友也盡力而為了!”

“蕭約都說這是我師妹應得的,你是聾了瞎了還是被豬油糊了心竅?”

孔馨月諷刺地笑了笑,故作恍然地道,“莫不是你眼紅著大妖內丹,有意來挑我師妹的刺兒,想著伺機搶奪?”

她幾步走到阮枝身邊,握著阮枝的手舉起那內丹,盛氣淩人地道:

“看見這枚大妖內丹了嗎?牛逼吧?你沒有,嘻嘻。”

那人:“……”

圍觀群眾:“……”

阮枝略顯僵硬地側首看著孔馨月,顫巍巍地對她比了個大拇指:“牛、啊。”

完了。

這把局徹底廢了。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誰能想到當初用來懟人的話,最終會成為掐滅自己謀算的工具。

“不用誇我,我懂。”

孔馨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別為那種狗東西生氣了,你看你,都氣得渾身發抖了。”

“……”

阮枝確實連呼吸都在發抖了。

她在為自己辛辛苦苦做了無用功而心痛。

說話的那人是仙羽派的弟子,有了這樁插曲,冉玉晴主動前來賠罪,表明絕不會搶奪這枚內丹,並在接下來的路程中表現得對阮枝和蕭約二人更為照顧——仙羽派向來禮節周全、進退有度,如今派中弟子說出那般不合適的話,她作為暫時的領隊師姐,不能令人看輕了仙羽派。

於是,阮枝直到出秘境,都再沒找到機會發揮,還真切地感受了一把仙羽派的熱情好客,場面話說得嗓子都要冒煙了。

靈力透支不算小事。

出了秘境,阮枝回到飛舟上就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快到尋華宗的地界了。

屋子的半壺水被她喝完了,阮枝還是覺得喉嚨裏很幹,她出門去找水喝,走到茶房附近,正聽到兩人在說話。

一人是孔馨月,另一人是往日同孔馨月玩的不錯的女弟子。

女弟子正絮叨叨地述說著:“阮枝確實改變了不少,可是今日她在那座樓閣中說的那些話……說什麽滅口、對蕭師弟深惡痛絕,聽上去竟像是真的一般,我到現在還隱隱有些懼怕……我覺得,她說想殺了蕭師兄,或許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