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3/3頁)

裴逢星呆呆地聽著她的聲音,每個字他都聽得懂,可是他理解不了這整段話,更無法消化這之中可能存在的好意。

她……不是討厭自己的麽?

是想要換個方法來整治他麽?

裴逢星心底發冷,避開了她的手。

她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直接把整個瓶子都塞給他:“你自己塗也行,我倒是忘了溪水還能當鏡子用。”

“……”

裴逢星依然沉默。

阮枝又拿了張絲綢的帕子出來,遞給他:“用這個擦吧,那塊布太粗糙了些,你本來就有傷,稍有不慎就是傷上加傷了。”

裴逢星神色麻木地看著手裏的瓷瓶和手帕,原來比實質欺辱更可怕的,是擁有著甘甜表象的包藏禍心。

他試著開口,但太久不正常說話,斷句和聲音都有些奇怪:“你是,什麽,意思?”

阮枝實話實說:“看你受傷了,給你送藥。”

雖說她要演一個圖謀不軌的女配,但那也是後期暴露了才真的算,前期都是內心逼逼,表面和美——現在她內心不過是個想完成工作的社畜,送藥這行為於她而言沒什麽多余的意義,至多是完成工作指標。

阮枝看他單手捏著雪露膏和絲帕,手指糾結得都可以打結了,另一只手還無動於衷地保持原樣,不由得提醒道:“近日天還冷著,手在溪水裏泡得太久易遭寒氣侵體。”

裴逢星暮氣沉沉的臉上,陡然浮現出一種很難描述的古怪表情,眉心艱難地蹙著,受了傷的臉上想要做出完整的表情都不太可能,只能凝固在一個極為怪異的平衡角度,連本該俊秀好看的容色都無法挽救。

阮枝以為他在給自己做鬼臉,差點笑出來,臉頰短暫地鼓起,迅速被她死死地咬住後槽牙,幸好忍住了。

這一幕落入裴逢星眼中,心道:她果然是等著來嘲笑自己的。

如此一來,他反而放松了些:

“你想,做什麽,可以,直接點。”

“比如說呢?”

阮枝沒太明白,她不是已經解釋過她的動機了嗎?

裴逢星抿了抿幹澀的唇,他的嗓子也很不舒服,更是不適應當下的交談,思維不大順暢地率先表達了主語:“我……”

阮枝猛地一驚,險些當場跳起來:“??!!”

做什麽?

做我。

好家夥。

這位男主,你很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