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第3/5頁）

“哢吧。”

“哢吧、哢吧……”

密密麻麻的骨頭斷裂聲響起，他細致地將每一塊骨頭，一寸寸地踩斷，又靜靜等待著骨頭愈合，然後——

再一次踩斷。

這簡直是一場漫長而沒有盡頭的酷刑折磨，但施刑者沒有一絲憐憫，母蟲慘絕人寰的叫聲，沒有讓他的動作有任何猶豫。

到了最後，母蟲的身體變成了近乎肉泥的形狀，連哀嚎都發不出來了。

淩麻木地擡起腿，正要踩下去，卻聽見陸墨輕微的聲音。

“唔……”

“……”

淩的瞳孔動了動，終於從那混沌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他跪坐在陸墨的身邊，將陸墨抱在了懷裏。

陸墨緩緩睜開眼，但那雙從前總是熠熠生輝的綠色雙眸裏，沒有一絲光芒。

“……淩？”

淩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好半晌，他才擠出一點聲音：“是、我……”

陸墨伸出手，在空中搖擺了一下，被淩抓住按在了自己臉上：“我在這裏。”

“……哦。”

陸墨遲緩地應了一聲，訥訥道：“那……母蟲呢？”

淩轉頭看著那堆看不出形狀的肉泥，緩緩道：“還在這裏。”

陸墨掙紮了一下道：“不……不把那塊石頭拿出來的話，他不會死的。”

“是啊。”

淩應聲道，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笑。

那不是，正好麽？

陸墨什麽也看不見，自然也看不見淩的神情，他的精神力終究還是沒頂住母蟲的攻擊，在最後一刻他把系統丟了出去。

系統哭喊著拼命要抓住他，但那種小團子的手腳，陸墨輕輕一甩就掙脫了。

真是沒用的系統團子。

但是，血契卻是沒法解除的。

陸墨在淩的懷裏蜷起身子，他覺得有點冷。

“對不起啊，淩。”

“嗯？”

“早知道，我就不跟你簽訂血契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唯獨這一點，陸墨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可即使這麽小心了，終究抵擋不住母蟲的精神力。

他死了的話，淩也會死。

真是……

溫熱的手掌附上了陸墨的臉，淩微笑著穩住了陸墨越發冰涼的唇。

“那不是，也挺好的嗎？”

“你說過的，無論到哪裏都會帶上我的。”

“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哪怕是地獄。”

淩抱著陸墨，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陸墨已經很高了，如今和他一樣高，但靠在淩的懷裏，還是會習慣性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裏。

地上滿是黏膩的血液，那都是從母蟲的身體裏流出來的。淩的靴子每走一步，都會發出黏膩的聲音。

他來到那堆肉泥邊，那顆埋藏了千年的隕石，在日光下閃爍著美麗的光。

淩頓了頓，一腳將那顆隕石踢得飛了出去。

當隕石離開母蟲身體的一瞬間，母蟲發出了解脫般的嘆息聲，他的身體在日光下迅速地萎縮、扭曲，然後粉化成灰，隨風消逝了。

淩抱著陸墨，來到了窗前，他溫柔地道：“陸墨，看啊。”

一只白色的鴿子撲扇著翅膀，它紅色的喙銜著一支新鮮的綠枝，從遙遠的天際線飛來。

它停在陸墨的肩膀上，低下頭將綠枝放在了陸墨的衣領上，然後用喙理了理羽翼，飛走了。

一切都結束了。

淩沉沉地低下頭，靠在了窗沿上。

“陸墨，你高興嗎？”

“嗯。”

陸墨揚起頭，蒼白的臉色仿佛透明的一般，但是他卻露出了笑。

“我很高興啊，淩。”

“我拒絕了莫爾的請求，我不敢去帶領他們，我負擔不起他們的希望。”

“但這件事我是能做到的。”

他伸出手，指向了天際。

“功成不必在我。”

“——功成必定有我。”

當陸墨說出這句話時，淩又聽到了那個奇怪的聲音。

【叮，恭喜玩家陸墨，達成完美結局。】

————

仿佛有風從腳下升起，淩訝然地擡起頭，只見虛空中，緩緩浮現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足有三米多高，披著一個巨大的鬥篷，從鬥篷中有一縷長長的的黑發飄了出來，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特征。

淩抱緊了陸墨：“你是？”

“呵呵……”

對方發出一聲輕笑，聲音低沉有力：“我們又見面了，淩。”

淩警惕地看著他：“我不認識你。”

“你當然不認識我，可我們至少已經見了六次面。”

男人嘆了一口氣：“這是第七次見面了，我都快要感到厭煩了。”

“唔，用說的比較麻煩，請你看看這些吧。”

男人從鬥篷裏伸出手——與其說是手，完全是骷髏，白森森的骨架上面，沒有一點肉。

六個流光溢彩的小球從他手中落下，在淩的面前跳動了一會兒，淩還在警惕著，它們卻猛地紮進了淩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