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2頁)

他看著淩飽含殺意的眼神,整個人都跟過了電一樣爽。

他在反派的路上勤勤懇懇三年了。

三年啊,知道他這三年都是怎麽過來的嗎?

每天清晨都跪在床頭向神祈禱,求神懺悔他的罪過;每天都要在心裏默背刑罰大全,想象他該以什麽樣的模樣死去。

但是,沒有任何人想要將他繩之以法!就連指責都不曾有過!

無論陸墨如何暗示明示,都只會換來對方或感激或幸福的眼神。

再這樣下去,他的社會主義價值觀都要崩壞了!

淩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正義使者。陸墨垂下眸,掩飾掉眼裏的解脫和安心,像個不折不扣的惡棍一般挑起淩的下巴,邪魅一笑:

“看,這是什麽?”

淩的眼睫顫抖。

他又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夢靨中。

這夢靨陪伴他已經有數十年,時常在他耳邊低語:“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你就可以不用再痛苦了。”

“你做錯了什麽,要遭到這樣的對待呢?”

從遇到陸墨後,夢靨暫時地退卻了,他終於得到了安寧。

他驚奇地發現,原來視線並不總是彌漫著血色,他看到的一切總是模模糊糊像老舊的膠片,上面殘留著無數的斑點。

原來,是可以看得這樣清楚的。

如果可以,他甚至可以一輩子呆在這個荒星上。即使這個荒星對他來說,就像困住鯊魚的玻璃缸,他也不願離開。

“為什麽……”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破碎,幹枯嘶啞:“為什麽要這樣做?”

陸墨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般,鄙夷道:“真不知道你對宋簡書有什麽好留戀的。”

他攤開的手心裏是一枚精致的徽章:“他啊,沒用到把這個東西都輸給我了呢。”

那是帝星的居留證。

淩怔怔地看著陸墨白皙的手心,混混沌沌的腦海中仿佛有暴風過境,將一切都卷得亂七八糟。

不是……要把他推開的意思嗎?

流浪多年的貓總是沒有安全感,即使對它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證。只要你一打開門,它哪怕正在酣眠,也會從夢中驚醒。

你要離開嗎?

你要把我丟出去嗎?

一顆傷痕累累的心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或許,只有將它關在密不透風的籠子裏,它才會感到安心。

雄蟲擡著下巴,神情是不可違抗的威嚴:“你以為光是那些就夠了嗎,我說過的話從不允許有紕漏,你永遠都無法逃離我。”

明明是一句扭曲而又詭異的話,淩卻覺得方才空落落的心在一瞬間被填滿了。

請您多說一些吧。

請您時時刻刻看著我呀。

淩顫抖著咬住了食指,覺得有什麽不可遏制的東西快要滿溢出來。

他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最後一絲清明,在這一刻徹底被吞噬掉了。

自己真的病了,無藥可救。

淩握住陸墨的手,在雄蟲疑惑的眼神中道:“我知道了,雄主。”

【叮,目標人物殺意值降至百分之零,請下次再接再厲!】

陸墨:誒???

……

不是,不帶這樣的。

不應該啊。

不對勁啊。

陸墨瞬間興致全無,無精打采地帶著一堆東西和淩離開了店,老板抖抖索索地站在門口說著歡迎下次光臨。

臉上的神情分明是永別。

直到他們坐在高定服裝店裏,陸墨倨傲地說:“這只是為了不辱沒陸家的榮耀,本少爺才會勉強帶你來的,像你這種賤、蟲,本來只配赤、身、裸、體跪伏在地上伺候本少爺。”

店裏的雌蟲走來,將冰鎮後的飲品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散發著冰霧,看著就沁人心脾。

陸墨順手將杯子塞進淩的手裏:“賞你沾我的光。”

店員看了看陸墨,又看了看淩。

淩朝他眨了眨眼睛,店員心領神會,同情地看著他。

【您的雄蟲好像有那個大病。】

陸墨不耐煩地趕淩去試衣服,隨便指了一張圖片就讓他過去了。

臨走前,淩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原來雄主喜歡這種的。”

陸墨:“……”

他在心裏敲了敲系統:【我剛剛指的哪張?】

系統:【我還在看書,沒注意。】

【別看了,看了也沒用。】陸墨涼涼道,【已經沒有人能將我繩之以法了。】

【不要灰心,】系統安慰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陸墨嘆了一口氣。

他又開始作妖:“進去都多久了!!還不出來!”

說罷,他站起來疾步走到試衣間裏,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