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3頁)

但問題是,這裏不是什麽野生動物園,這是他家。

陸墨站起來,悄無聲音地繞過花壇。他伸手撥開擋住視野的樹枝,只見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裏,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趴在噴泉邊,他將頭埋進噴泉裏,大口大口地喝著。

陸墨:“……”

等下,這麽喝進去真的沒關系嗎?

根植於陸墨的靈魂深處,那古老的華夏天性在瘋狂地咆哮——

水不燒開是絕對不能喝的!

他三步並作兩步,疾步過去將那個小孩提溜了起來,厲聲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小孩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穿著破舊的兜帽長袍,黑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散發著漂亮的光澤。他被陸墨提著後脖頸,四肢軟軟地垂在空中,眼睛卻睜得大大的,驚恐地看著陸墨。

陸墨有點驚訝,小孩有一雙銀色的眼睛,這讓他不由得想起暗精靈來。

但這裏是蟲族的世界,也不可能會有暗精靈,小孩大概只是擁有一些稀有的蟲族血脈而已。

而他臉上抹著一些色彩奇異的油彩,陸墨怎麽看都覺得……

仿佛是哪個原始部落的蟲族穿越來的,怎麽看怎麽格格不入。

“說啊!啞巴了嗎?!”

雄蟲冷翠的眼眸裏燃燒著陰冷的怒火,他姿態高貴——那是長久以來的養尊處優帶給他的傲慢。

小孩即使懵懵懂懂,也明白這只雄蟲看自己的眼神,和看螻蟻沒有區別。

自己偷偷喝了聖潔的水,本來想著最多只喝一小口——哪怕只是舔一小口也好,但一嘗到那甘甜的滋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嗚……

按照部落的規矩,自己一定會被殺掉的,會被木棍捅穿肚子,在太陽下暴曬三天死掉的!

好不容易逃出來,就這麽死掉了嗎……

害怕和惶恐湧上心頭,小孩努力想要憋回去。

雌父是部落裏最勇猛的戰士,自己作為他的孩子,怎麽可以因為區區死亡而掉眼淚呢?

他深吸一口氣,學著戰士們的樣子,英勇地說:“閣下,我是不會畏懼死亡的!請您像對待真正的戰士一樣對待我吧!”

陸墨:“……”

其實,只是喝生水的話,也、也不至於死……噗。

小孩的眼眶紅紅,淚花已經在眼睛裏打轉,偏偏用力瞪大了眼睛好不讓眼淚掉下來。他實在是很努力,連圓圓的臉都鼓了起來,活像只小黑貓似的。

陸墨實在是快要裝不下去了,他強忍住去揉小孩臉的沖動,將小孩扔在了地上。

小孩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倒是一點都沒痛的樣子,他仰著脖子呆呆傻傻地看著陸墨:“閣下,雖然我還未蛻變,但我已經是驕傲的戰士了——”

“咳咳。”

傲慢的雄蟲不自然地蜷起左手,放在臉側擋住嘴角,輕輕地咳了咳。

“快滾。”他用另一只手朝小孩不耐煩地揮了揮,“哪裏來的沒教養的野孩子,這裏也是你能進的地方。”

他說話的姿態優雅,是小孩所沒見過的,這讓小孩的心理不由得生出一分敬意來。

雖然雄蟲先生看起來很弱,但派頭比部落裏的戰士還大呢。

他緊張地用手指擰著衣角,結結巴巴道:“那、那莫,吾就不再打擾閣下的清凈,以秋天第一束成熟的麥穗向您致敬!”

說完,他笨拙地朝陸墨行了一個古怪的禮儀,然後就慢慢地退到了圍墻邊。

圍繞著陸墨莊園的,是一圈精鋼制作的鐵柵欄,堅韌無比。陸墨好奇地看著小孩,只見他貼著柵欄,不知怎地手腳一縮,就順暢地從極狹小的縫隙裏擠了過去。

陸墨:=口=!

真是貓啊!!

“等等。”

小孩離開的腳步一頓,恭敬地朝陸墨問道:“您還有什麽指示嗎?”

雄蟲撿起地上的皮制小包,小布包很精致,上面畫滿了粗獷卻有趣的圖案。他用力一擲,皮質小包就越過鐵柵欄飛了過來。

部落的小戰士蹦跶兩下,顯露出了不符合他身份的活潑,這才將小包抱在了懷裏。

雄蟲不耐煩道:“把你的垃圾帶走。”

小孩長大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墨。

雄蟲先生不但高尚地放過了偷喝聖水的自己,甚至還大發慈悲地允許他帶走一些!!

摸著小包裏鼓鼓囊囊的水——那是他之前忍不住貪心而打撈走的聖水。

他深深地朝陸墨鞠躬:“願母神保佑您,閣下,您實在是太慷慨了。”

【叮,渣渣值扣一。】

【希望你明白,這不是因為我只想扣你一分,是因為你只剩一分了。】

陸墨:……

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了呢qaq。

……

當晚,用完餐以後。

管家正襟危坐地對陸墨說:“少爺,我想也是時候跟您談一下有關於子嗣的問題了。”

這原本應當是由雄蟲教導給雄子的,但陸墨的情況特殊,管家便承擔起了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