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聚靈陣內顏秋槐（第2/2頁）

“守著聚靈陣千年，辛苦瞑海一族了。”女子的語氣依舊平淡，臉上的神情也沒改變一分，只是那血紅的眼睛裏流淌著一絲感謝。

虛影女子收回目光，又瞥向在場唯一站著的兩人身上。她的目光落在江安瀾身上，像是透過他在看什麽人一樣，目光繾綣，紅色的瞳孔裏是化不開的情深。

晏池不喜歡自己的小劍修被人這麽看著，他站出來擋住了那虛影再看下去的視線。“你是顏秋槐？”

虛影女子點了點頭，她打量了一下晏池，“你便是千年後我的傳人？”顏秋槐擡手一揮，劃出一個光圈，“你們兩人隨我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人偷聽。”

晏池跟江安瀾互相看一眼，跟著顏秋槐走進光圈。

光圈內是一片白色的場景，看模樣是顏秋槐開辟出來的一個空間。那顆玉髓處在這片空間的上空，裏面的光點在玉髓內一閃一閃的。

“果然能等到我跟沉舟的傳人，看來天機閣的卦象還是很準的。”顏秋槐在這片空間內身體變得凝實了一些，她像是了解晏池的疑惑繼續開口說道。

“想來你們也應該知道我跟沉舟的事了。如今的我不過是當年我滅了半數修真界的人後，存在瞑海一族的一絲殘魂。”

顏秋槐指了指頭頂的玉髓，“靠著聚靈陣溫養才不至於消散。”

“顏前輩，叫我們到這兒是有什麽想跟我們說的？”晏池看著顏秋槐的模樣，殘魂這幅模樣，當時的顏秋槐應該是殺瘋了入了魔道了。

顏秋槐看了一眼江安瀾，繼續說著：“你們可知天命子？”

晏池一驚，眼底微暗。這個詞他太熟悉了，他的小劍修不就是天命子。

“天命子，天道偏寵，千古一人。道途坦蕩，大道登仙。”顏秋槐說著，擡起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千年前的天命子。”

“這一位應該是現世的天命子吧？”顏秋槐的目光落在江安瀾身上，剛才在外面她明顯能感受到這名劍修身上那熟悉的天道加持。

“是。”顏秋槐這麽說了，晏池也沒有隱瞞。隱隱的他覺得顏秋槐話中有話，似乎有什麽秘密。“天命子有什麽不妥麽？”

晏池了解到的，天命子受天道偏愛，說的簡單一點就是運氣好，天賦好，修煉一日千裏，飛升成仙是早晚的事兒。

“世上哪兒有那麽好的事兒？”顏秋槐嗤笑一聲，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嘲諷和怨恨，讓她眉間的血痕變得更加猩紅。

“天命子說得好聽，不過是□□控的人生。”顏秋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驀地握拳，然後又松開，“天命子就是被天道選中成仙掌控天地的人。”

“無數被選中的天命子的人生都被天道安排好，從出生起，所有的路都是天道定下的，天命子無從選擇。”

“天命子必須心胸寬廣，無畏無私。必須一身正氣，斬盡天下一切邪惡，心懷蒼生。必須心智堅定，堅韌不拔，不為外物所迷失，所撼動。”

“所謂神愛眾生，是大愛無情。”

“所以每一任天命子最後都會修無情道。”

“斬滅情根，斷絕因果。破紅塵路，成無上仙。”

“無情道？”晏池聽過無情道，一種是絕情絕愛，心若磐石。一種則是大愛無疆，世間萬物在眼中皆如出一轍。

兩者看似不同卻都是心境不會因為任何感情再起波瀾。

“你應該有所察覺。你身邊的劍修，只要是他感情至深的人和物都會因為一系列的原因隕落。”顏秋槐示意江安瀾，“天道為了讓天命子修無情道會抹殺他所有的感情寄托。”

晏池皺著眉，這一世他是江安瀾為他改命來的，上一世的江安瀾似乎真的如此，若非他突然動了天命，上一世的他應該會死在天劫之下。

江安瀾突然握住晏池的手，他平日話不多，卻破天荒對著顏秋槐說道，“我不會讓阿池有事的。”

晏池朝著小劍修安撫的笑了笑，與他十指相扣。“所以您和趙前輩是因為天命子的原因麽？”

“當年的我已經隱隱能於天道有所聯系，若要突破飛升只能修習無情道。那時我跟沉舟已經互許終生，怎可能修習無情道？”

“即使不能飛升成仙我也認了，能和沉舟一起看遍山河也值得。”顏秋槐想到當年的情景，眉眼也柔和了幾分。

“那是我第一次違背天道的意思。”說著，顏秋槐滿眼殺機，眉間的血痕仿佛印證著什麽。“然後我就永遠失去沉舟了，碧落黃泉找不到他一絲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