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你真的好癡情啊。”雲清辭說:“我咄咄逼人的時候你想我滾遠點,我一溫柔起來你就依依不舍,你喜歡究竟是我,還是喜歡我討好你的樣子啊?”

李瀛嘴唇抖動。

他說不過雲清辭,從來都說不過他。

哪怕他心裏不是這樣想的,他也辯不過他。

以前雲清辭牙尖嘴利,把他刺的一身傷還念著他,會來哄他。

現在的雲清辭還是牙尖嘴利,把他刺的一身傷,可再也不會管他。

雲清辭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他凝望著面前看上去分外脆弱的男人,打破砂鍋問到底:“說說吧,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對女人不行的?”

李瀛很久沒有說話。

雲清辭繼續道:“你背著我,去試了幾個女人,才發現了這一點?”

李瀛語氣無力:“你非要把我想的這麽齷齪不堪麽?”

“我現在給你機會坦白,給你機會,把你那肮臟的一切,得以重見天日,避免腐爛。”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錐子一樣釘在李瀛的心裏。

李瀛一只手上擡至頭頂,五指揪住發根,用力扯了幾下,緩解著頭痛。

“不是婚後。”他說:“是婚前。”

他五指蒼白,骨節修長如竹,這似乎讓他想起了極為不好的回憶,呼吸又粗重了幾分。

“父皇,去的倉促,我被披上龍袍,按在帝位。”

他慢慢地說:“那個女人說,國事第一件,便是傳宗接代,她尋了八名女官,來為我啟蒙……”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那日他本來約好了和雲清辭一起出門遊湖,臨時被太後喊去。他想離開,但那女人告訴他,很快,不會耽誤他和雲清辭出去玩。

那是突如其來的。除了女官,還有數十名男男女女,在他面前演習指導。紅燭搖曳,地面鋪著軟墊,整個室內昏暗而低迷,充斥著讓人作嘔的味道與聲音。

十三歲的李瀛沒有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他以為所有人的啟蒙都是那樣的。

直到她們殷勤地來到身邊,在他腳下水蛇一樣的蠕動,十幾只手一起將他按在了寬榻上,衣物尚還未褪,恐懼便如厲鬼般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瘋狂拿腳蹬開了所有人,狼狽至極地裹著龍袍沖了出去。

李瀛的表情還是看不清楚,雲清辭只看到他手背青筋躍起,抓著頭發的手在無聲用力,幾根發絲崩斷開來。

他的發根處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

“那天,你在假山的山洞裏,找到了我……”

就是在那一天之後,他發現自己只對雲清辭有感覺。

雲清辭記得那一天。

那時李瀛剛剛忙完登基大典,因為約好了一起出門遊湖,所以雲清辭早早就到了。

柳自如說天子被太後喊去,很快回來。

但他從早等到了晚,從晴等到了陰,天空下起了暴雨,還是沒有等到李瀛回來。

柳自如撐起傘,對他說:“我們去找找。”

雲清辭也撐了一把傘,他先去了太後宮裏,那時的太後在他眼中慈眉善目,看到他來有些意外,溫柔地告訴他:“皇帝早就離開了,怎麽,沒回江山殿麽?”

雲清辭搖了搖頭。

太後走過來,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離開太慈宮,柳自如的臉上浮上了凝重,他回頭看了一眼太慈宮,然後告訴雲清辭:“小公子不若明日再來?”

雲清辭很擔心:“柳先生,我們分頭找吧,趕快把人找到才是。”

柳自如知道他和李瀛玩的好,答應了一聲。雲清辭便帶了兩個太監,找了大半個時辰,然後在假山狹隘的洞裏找到了靠坐在裏面發呆的李瀛。

小少年停在洞口,望著黑袍天子,四目相對,李瀛神色微愣。

也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狼狽,雲清辭指示跟過來的兩個人去別處找,站在外面看著他,喊了一聲:“阿瀛?”

他不知道,對於那時的李瀛來說,他幹凈的嗓音,精致的面容,小謫仙般的身姿,還有手中精致的宮燈,都像濟世的小菩薩一樣打入了對方的心中。

暴雨滂沱,雲清辭手裏的傘不斷被雨水沖刷,他歪了歪頭,將燈籠往裏面伸了伸。

那一點燈火靠近了李瀛,同時點亮了假山內所有的黑暗。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還是我進去陪你坐坐?”

雲清辭開口問他。

他比李瀛小一歲,那一年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稚嫩。

李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往裏面挪了挪。

雲清辭收起傘,捧著燈籠,與他一起走進了黑暗。

兩人一起抱膝坐在狹隘的山洞,

雲清辭拿手指摸了摸他的鬢角,問他:“有什麽不開心麽?”

李瀛隱瞞了一切,告訴他:“因為做皇帝太難了。”

那個時候的李瀛沒有想過,他因為自私而放任雲清辭呆在自己身邊,最終會將他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