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李瀛額頭又尖銳地抽痛了幾下,他冷汗淋漓地喘了口氣,還是聽話地躺平了,他看上去很疲倦,又似乎帶著點眷戀,拿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雲清辭。

後者坐到了他身上,一邊為他寬衣一邊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想過廢後。”

“是。”

這應該是實話。

雲清辭沒有生氣,這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冷冷道:“起來。”

李瀛聽話地坐起來,還是看著雲清辭。

“看我幹什麽?”

李瀛低下頭,被他踢了一下:“說啊。”

“……阿辭,好看。”

“我這麽好看,你為何要想著廢後?”

“……”

“說。”雲清辭再踢他,李瀛睫毛抖了抖,道:“阿辭,太兇。”

“你說什麽?”

李瀛外袍被扒掉,露出了裏頭的純色單衣,他指尖捏了一下袖口,忍著頭痛,眉頭緊鎖,道:“阿辭,太兇。”

雲清辭被他氣笑了:“我兇,因為我兇,所以你就要廢了我?我為什麽會兇,你反思過自己嗎?”

冷汗自額頭滾落,李瀛呐呐:“對不起。”

固然外袍去了,李瀛身上還是難掩酒味,雲清辭準備去喊人給他擦身。

他翻身下了床。雲清辭知道李瀛醉酒的時候只能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多的他沒那個腦子整理出來,所以他極少飲酒。

身後傳出低低的聲音:“我只是,不想再與阿辭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

雲清辭停下動作,背對著他。他忽然憶起,李瀛其實與他提過和離,在第一個宮妃進宮之前。

那段時間裏,李瀛變得沉默寡言,偶爾盯著他發呆,幾次想說什麽,都欲言又止。

雲清辭擔心他有事憋在心裏不好,於是一邊帶他出去散心,一邊旁敲側擊,他告訴李瀛:“不管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會與你一起分擔。”

終於在一次酒後,李瀛與他提起了一個女子,她叫張綿,是他大舅的女兒。

雲清辭記得這個人,太後在他們新婚不久就意圖將張綿指給李瀛,被李瀛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母子之間還爆發了一場冷戰。

這件事,雲清辭還是從太後那裏知道的,他那時高興壞了,再之後,李瀛挺了一年多,後宮始終只有雲清辭一個人。

但那次醉酒,他不敢去拉雲清辭的手,只是一直低著頭,慢慢地與他說著,他說自己撐不住了。先帝去世的過於匆忙,從發病到失去聲息,只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李瀛瘋了一樣沖入江山殿,撲跪在他床前的時候,對方只來得及扯了一下嘴角,眼中的光便徹底散了。

當時還是太子的李瀛,猝不及防地接下了這一座江山,群臣、百姓、社稷、民生,所有明槍暗箭,爾虞我詐,兜頭朝他砸了過來。

現在,他必須要做出選擇。

擇妃入宮,以制衡朝堂。

他告訴雲清辭,自己保不住年少時對他許下的諾言,在帝位與對他的忠貞之間,他只能選擇一個。

這對於雲清辭來說,毫無疑問是一道晴天霹靂。

但李瀛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感到更加震驚。

“阿辭,我們和離吧。”李瀛終於看向他,“你去找一個,比我更好的人。”

雲清辭不是不能理解,但他的情感上卻無法接受。那一晚他縮在床內紅著眼圈,李瀛則站在床前一直看到他睡著。

雲清辭想了三天,他想清楚了,他把自己感動的不行,因為他決定為李瀛舍棄一部分堅持,他答應讓李瀛迎妃入宮,唯一有一點,他不許李瀛碰她們。

李瀛看上去並沒有高興:“清辭……”

雲清辭霸道地拉住他的手臂:“你別想我放過你。”

他離不開李瀛,他知道自己離不開他,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過李瀛。

也許是因為他黏人黏的太厲害,李瀛可憐他,也許是因為李瀛本身就帶著私心,出於某些原因不願與他分離。

有妃子進宮了,一個,兩個,三個。

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可以接受。雲清辭終究不是大度的人,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信任李瀛,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他每逢去太後那裏,對方都會告訴他,哪個宮妃去給李瀛送了吃的,哪個宮妃又給李瀛做了衣裳,還問雲清辭,覺得哪個宮妃更漂亮,以後生出的小皇子如何如何。

雲清辭變得多疑,不管是別人給李瀛送了什麽,他一定要翻出來。

李瀛告訴他以後不要再去太慈宮,他不止一次地勒令太後不許再插手自己和雲清辭的事情。

但在雲清辭眼裏,這樣做的李瀛變得更加可疑。

他認為李瀛不過是想要蒙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讓他成為一個不聽不看不言不語的傀儡。

於是,他們開始爆發爭吵,李瀛開始排斥他,無視他,不願見他,而雲清辭,在一次又一次的被針對裏,也越來越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