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他以為他給自己找到了新的港灣,卻未想是放進來了一頭心機叵測的惡狼。

雲清辭眼角溢出譏諷,仰起臉時又是溫和無害:“沒關系,我可以,待會兒一起去吧。”

雲清夙吃了一驚:“你可以?你肺部的傷也可以嗎?”

“嗯,不劇烈運動就行。”

當年那把劍穿透了他的肺部,雲清辭一直不能做很吃力的事情,但傷勢其實也沒有太過嚴重,只要行為適當,基本不會復發。

吃完了熱騰騰的雪圓,雲清辭臉龐紅潤起來,隨兄長一起來到湖邊。正式比賽是明天,這會兒湖面人不少,只要有冰履,都可以隨意加入。

進去的時候,雲清夙囑咐林懷瑾:“他左手有傷,你留意些,小辭,你如果不舒服要提前說,不然在我手裏傷著父親得扒了我。”

“好。”雲清辭把大氅丟給下人,穿著冰履蹦了兩下,眼睛當下亮了幾分,他率先跳上冰面,在雲清夙‘別亂跑’的喊聲裏,瞬間沒入了人群。

前世他的一生都是圍著李瀛在轉,如今行在冰面肆無忌憚地掌控自己的身體,雲清辭才發現人生也可以如此坦蕩快活。

他仿佛出了籠的鳥兒,靈活地穿梭在人群裏,不善冰滑的被他橫沖直撞嚇得臉色發白,每每眼看著就要撞上去,都會被他極有技巧地避開。

冰面很快有人罵罵咧咧:“沖什麽沖,顯擺你技術好啊?”

雲清辭偏頭看了他一眼,認出對方,邱太尉的四兒子,邱揚。

這家夥常年混跡花樓,吹什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竟然連冰滑都不會。

雲清辭嘴角一揚,一個旋身,又來到了他面前,故意晃來晃去。

邱揚本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發現對方白衣飄飄,頻頻在眼前晃,終於意識到他的挑釁,心中火氣洶湧,豁然擡眼,“敢惹本公子,你知不知道我是……”

等等,這誰?

邱揚短暫啞了一瞬,終於艱難地把對方明媚妖嬈的臉龐替換成記憶中總是帶著冷漠與譏誚的眉眼之後,舌頭一個打顫:“雲,雲雲……”

“蠢貨。”成功刷到存在感,雲清辭驕矜地揚著下巴,帶著張揚的嘲弄,風一樣地又飄走了。

邱揚:“……你給我站住!”

雲清夙終於跟了過來,見狀撲哧一笑:“邱公子,沒事兒吧?要不要我找人帶帶你?”

“你弟是不是有腦疾?!”邱揚不敢直呼雲清辭大名,直接指著雲清夙的鼻子罵:“老子不會滑冰惹到他了?!”

雲清夙很意外:“他欺負你了?”

邱揚委屈炸了:“不然呢?!”

雲清辭素來把李瀛的事當成天下第一大,如今已經有兩日都未與李瀛見面,居然還有心情欺負人?雲清夙高興地一拍手:“太好了!”

邱揚:“???”

你們雲家都有腦疾吧!

林懷瑾一直留意著雲清辭的動向,可或許是場上人太多,又或許是雲清辭太興奮,來來回回身影時隱時現,等到和雲清夙再碰頭的時候,兩人都發現,雲清辭不見了。

雲清辭沖的正爽快,同他一樣技術好的人很快追了上來,冰場少年成群結伴,動如飛鷹。

忽有人更快,迅如閃電般斜插入場,雲清辭腰間一緊,耳邊風聲呼嘯,等回神的時候,人已經被攔腰抱起。

雲清辭被劫走了。

劫走他的人穩而快地來到岸邊,下人立刻上前伏在地上,為他取下冰履,換上常靴。

這是滄瀾湖西南角的一個亭子,四面皆掛著擋風的帷幔,裏頭還有一個炭盆和軟榻,喧鬧都在對面,湖畔則有人把守,不允許旁人靠近。

李瀛把他放在亭子裏鋪著柔軟坐墊的石凳上,然後蹲在他面前,為他取下了冰履。

長發從他肩頭滑落,搭在雲清辭的小腿上,他握著雲清辭套著夾棉足袋的腳,沉默了片刻,然後仰起臉來。

還是雲清辭記憶中最熟悉的模樣,仿佛是按照他的審美長的,膚色瓷白,眸子很黑,也很深邃。當他穿上那身龍袍,戴上冕旒,會變得威嚴端方,又古韻悠遠,令人敬畏,也令人向往。

像巷子裏藏得很深的酒,雲清辭則是循著味兒來尋覓的酒客,那股酒香勾著他前進,卻總也找不到具體位置。

他總覺得,李瀛有一萬層的黑,他一層一層地扒,可能終其一生都扒不到底,於是只能不斷地摸索,被牽引著,永遠也停不下來靠近他的腳步。

如今想來,或許是他給的回應實在太少,一點點的小甜頭,都要他費老大的力氣才能換來。

李瀛擡手,摘下了他腦袋兩側的暖耳。

四目相對。

李瀛先開了口:“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雲清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道:“冷。”

李瀛便捂住了他的雙耳,他掌心寬大,因方才在冰場追雲清辭,溫度很高,貼在耳上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