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4頁)

他們吻得很深,程驍南把她手裏帶著冰霜的咖啡杯拿開,和他的放在一起,擒了她的手背在身後,和她交換唇齒間咖啡的冰涼溫度。

那只夜蛾飛過來,撲閃著翅膀。

往程驍南胳膊上沖。

兩人同時回眸,看著那只夜蛾。

程驍南笑了:“搗什麽亂?”

他剛接過吻,嗓音沉沉,把虞淺抱在腿上,問:“繼續麽?”

虞淺的回答是,我要在上面。

程驍南把她抱起來,踢開房門,進屋。

只留下兩杯沒喝完的冰咖啡放在門口台階上。

窗外有不知名的鳥在樹上啼鳴,床墊發出有節奏的吱吱嘎嘎。

入睡前,程驍南睡意沉沉地同虞淺打著商量,說,下次再來,換一張新床怎麽樣?

虞淺“嗯”了一聲。

可能因為心情放松,虞淺夢到她初遇程驍南時的場景。

那年她21歲,開著紮眼的紅色跑車,停在老舊的學校後街,程驍南從後墻裏扔出來的滑板砸中了她的車尾。

18歲的少年身高優越,身上的校服穿得吊兒郎當。

他砸壞了昂貴的車子也並沒怯場,讓她一定要去4S店修理,免得被無良商家騙了。

他說,花了多少你來找我,我都賠給你。

後來他問她要聯系方式,她幹脆把胳膊伸過去,露出白皙的手臂,讓他把手機號寫在手臂內側。

夢境停留在程驍南舉著她的眉筆的時刻,他只寫了個“1”,就停下來,擡眸看她。

虞淺睜開眼睛,陽光被窗紗籠著流入臥室,晃得她微微眯眼。

蕾絲花紋化成陰影,投落在床上。

她還沒完全從夢裏清醒,她知道,下一刻,夢裏的人就會微微斂起眉心,問她,你這細皮嫩肉的,我寫這兒你不疼?

虞淺想,那應該是她人生裏最初的悸動吧?

不然她為什麽會在那樣一個不快樂的日子裏,向一個陌生少年伸手手臂?

她動了動胳膊,忽然感覺好像夢和現實交織在一起。

當年眉筆細膩的筆尖落在皮膚上的刺癢感居然還在。

虞淺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臂。

不是夢境成真,是她小臂內側此刻貼著一張半透明的淺紫色便簽。

便簽上當然是程驍南龍飛鳳舞的字體——

米蘭路37號見。

虞淺對著便簽笑了笑,撕下來,貼在床頭。

米蘭路37號是彼得的工作室,她去過兩三次。

因為彼得工作起來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所以工作室亂的要命,各種布料、皮革堆積在桌面和地板上,還有裝滿紐扣的盒子、設計圖。

虞淺洗漱後,畫了個淡妝。

彼得這次說設計好的衣服一定讓她來國外試穿,可她到了這麽多天,彼得卻沒有提過什麽,偶然問起,只說還在改動,做好了會告訴她。

再加上程驍南這些天有意無意總往彼得工作室那邊跑,虞淺不難猜出,彼得新設計的衣服,是程驍南為她定制的。

去彼得工作室的路上,虞淺突然覺得心裏有種從未有過的輕松。

前天晚上在超市門口,程驍南給一個陌生的小女孩買了棒棒糖。

虞淺問他為什麽,他說,人家小姑娘說了,在雜志上看見過你,喜歡你,都這麽支持我家姐姐了,我能不給買點禮物?

那天虞淺只是笑笑。

從除夕程驍南播放過那份視頻之後,漸漸地,過去那些不快樂,好像也都消散掉了。

這麽多年她一直在對抗那些流言蜚語帶給她的傷害,也許從未贏過,但也從未被真正擊倒過。

程驍南的舉動讓她明白,也或許,她這樣的姿態,也傳遞給了別人一點點,哪怕一點點的勇氣。

足夠了。

鄰居家的孩子們滑著滑板從她身邊經過,年紀比較小的男孩停下來,同她說,今早給花園裏的花澆水時,他看見她家門口有兩只咖啡杯忘記收回去,幫她收好了,藏在花盆後面。

虞淺笑著說,謝謝。

她最近總是在笑。

彼得的工作室離他們住的地方並不遠,她在路上突然有種沖動:

她想和程驍南結婚。

就今年。

彼得的工作室是一棟磚紅色的小房子,一共三層。

樓上兩層好像是租賃給了一個布藝公司,兼制床上用品和窗簾。彼得和他們關系不錯,常常約著一起去布料市場進貨。

可能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商品,從樓下就能看到,樓上的所有窗子都半拉著窗簾,每一款花式材料都不同。

彼得的門敞開著,虞淺走進去時,程驍南就坐在正對著門的一張桌子旁。

看見她進來,他似乎松了一口氣:“姐姐,睡得好麽?我等你一早晨了,還以為你不來呢。”

“衣服呢?”

試好衣服,就問問他結婚的事情吧。

“什麽衣服?”程驍南裝傻。

虞淺站定在離他一米多遠的地方,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