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頁)

老程的聲音卻很落寞:“我很久都沒夢到過你媽媽了。”

因為老程提到程驍南的媽媽,虞淺下意識看了一眼客廳墻上那幅很大的家庭合影。

程驍南的媽媽站在父子倆中間,眉眼溫婉,笑起來時,臉側的酒窩和程驍南一模一樣。

老程說:“我有過一陣子荒唐時候,覺得自己換換女伴,就能證明自己過得好,也好夢到他媽媽質問我的樣子。這事我做得不對,不提也罷,免得你們笑話。我要說的是曲女士的事情。”

老程認識曲莉雯,是在鐘表店的櫃台前。

曲莉雯戴著的那塊手表,價值不菲,而且市面上早已經買不到。

即便買到,也不可能像她那塊那樣,保養得那麽好。

很多年前,老程就看上那塊手表,國內僅此一塊。

但被一位舊識橫刀奪愛,此後再沒機會買到。

所以老程冒昧開口,詢問曲莉雯,是否願意高價把手表賣給他。

曲莉雯表示,她的手表是先生送的,不賣。

老程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只隨口說,那您和您先生一定很恩愛。

曲莉雯卻說,她先生是海員,出海後沒再回來,失蹤很多年了。

那表可能是遺物,不會賣的。

老程對她口中的故事感到懷疑。

不懂手表可能不知道,那塊表很是昂貴,過去年代的海員即便有機會接觸到舶來品,也絕對擔負不起它的價格。

閑來無事,老程給曲莉雯講了自己早些年看中那塊手表的經歷,笑著說自己總是和那塊表有緣無分。

此後,曲莉雯接近他,和其他女人目的不同,應該是希望從老程那裏得到當年買表人的信息。

但那位買表的故人,老程同他只是泛泛之交。

且那位故人行事極其傲慢,看上的東西不講規法、用盡其手段必須得到。

這樣的性格,導致老程只和他有過短暫的生意往來,之後再無聯系。

曲莉雯那段時間同老程走得很近,老程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麽。

他幾經輾轉,打聽到了一點消息,把那男人照片拿給曲莉雯看。

此去經年,男人清俊的棱角早已不再,身形樣貌都趨於圓潤。

他娶了另一富商家的女兒為妻,現在居於國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

曲莉雯看到照片那天,失手打翻了一只高腳杯。

在那之後,他們也沒有什麽必要再見面,逐漸失聯。

老程也是在很久之後才聽說,曲莉雯已經去世。

老程替虞淺填了一杯新茶:“抱歉小淺,我其實覺得,我如果沒有找到他的照片,也許你媽媽的病情不會惡化得那麽快。”

虞淺搖頭:“和您沒有關系。”

哪怕老程不說,曲莉雯也能猜到自己的一生深愛其實是只是謊言。

即便親眼看到了那男人時隔多年的樣子,她也仍然選擇囑托虞淺,把她的骨灰撒進大海。

和旁人沒有關系,是她執拗地要在愛情裏,做一個執迷不悟的女人。

對話有些沉重,一時間客廳裏變得安靜,只隱約能聽見阿姨在廚房洗完的聲音。

程驍南打破沉默,扭頭對虞淺說:“帶你去我以前的房間看看?”

程驍南的房間在二樓,挺大。

書房和臥室在一間屋子裏,還有獨立的浴室。

他搬出去也有幾年,但他的東西都還老樣子放著,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高中、大學時代,程驍南用過的工具書和課本都整齊地碼放在實木書櫃裏。

遊戲機、籃球和滑板也都擺放在一旁。

虞淺走進去,忽然想起曾經帶著崇拜目光看韓初的那間書房,滿滿的書籍,還有擺了好幾層的獎杯,每一座獎杯都擦得鋥亮,旁邊擺著他的獲獎照片。

程驍南也有獎杯,被他擠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和遊戲機滑板相比,很是失寵。

那滑板虞淺見過,在學校後墻第一次見面,就是他的滑板砸了她的跑車。

他那天用眉筆在她手腕上留下電話號碼,寫時小心翼翼,皺眉問,“你這細皮嫩肉的,我寫這兒你不疼?”

虞淺笑了笑,把視線落在課桌上——

課桌應該是用了很多年,還有他不知道是小學還是初中時代,淘氣地用尖銳物品刻出來的球星名字。

程驍南扯過一本書,把那幾個歪歪扭扭的球星名字擋住:“別總盯著這兒看啊,學霸的書桌就沒什麽別的可看的?”

也許有的。

他有一層書架上是以前做過的試卷,很厚很厚一沓,顯示了高中學習的辛苦。

虞淺隨意抽出一張:“高中數學,69分?”

“......那是以前的。”

程驍南收起那張,轉身沖樓下喊,“老程!我考69分的試卷留著幹什麽!這不給我丟臉麽?”

老程在樓下懟他:“69分是你考的又不是我考的,喊我有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