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語柔(第2/4頁)

他不說話也不推開。依然一副這般柔和的,溫情的,同她拉鋸的態度。

她又放軟了一些態度,抱他一會兒,用臉頰蹭他胸口,輕聲:“其實我是騙你的,我跟你開了個玩笑,我沒有懷——”

“我知道啊,”懷禮溫聲笑了笑,打斷她,“但是我沒跟你開玩笑。”

“……”她倏地擡頭,撞上了他投下的視線。

仿佛撞上一處藏著暗礁的堅冰。

她捂了七八年都捂不化的堅冰。

觸不及。

也看不透。

“去睡覺吧,不早了。”他拍了拍她的脊背,力道都很輕柔,“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很累。”

他拂開她的手。他的手很涼,徹骨的涼。

臨出門之際,他還同她說:“律師昨天聯系了我,也打電話給了你哥,應該很快會聯系你。”

又笑了下:“早點和爺爺坦白吧,四千萬而已,不至於家都不敢回。他還是疼你的。”

晏語柔站在原地。

門“哢噠——”打開。

懷禮正要出去,她忽然喊他:“懷禮。”

“怎麽了。”他回頭。

眉目倦倦,神色柔和。眼底卻是一片清冷。

“我們已經很久沒好好說過話了,”她揚起唇,幾分無奈,“你很少有這麽多話跟我說。”

“是嗎,”他淡淡一笑,“睡覺吧。晚安。”

然後轉身離開。

門關上。

滿室恢復一片沉寂。

又留下她一人。

懷禮啊。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你找他要三分,他也許溫情地給你五分。

但也只有五分而已。

如果你找他要十分,他可能連先前那五分都收回去。

想要他的好,就要有分有寸。

因為他。

永遠不會說狠話。

永遠的謙和斯文,彬彬有禮。

永遠不傷女人的面子。

永遠溫柔。

也永遠自私自利,永遠只愛他自己。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樓下車聲漸遠,最終消弭於夜色。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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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講座結束,盛司晨謝了禮,南煙匆匆起身,跟了過去。

“學長——”

盛司晨見是她,幾次下來也不是很意外了,主動問她:“你這次又哪些沒聽懂?”

南煙小尾巴一樣跟他身後,乖乖巧巧地說:“今天的都聽懂了,學長講得特別好。”

“那你還有什麽事?”

“嗯,想去參觀一下心內科的設備什麽的,上次去人太多了,沒看全,學長今天有空帶我去麽?會不會太麻煩你?”

“有空倒是有空,可以帶你去,也不麻煩,”盛司晨加快了些步伐,嗓音很清朗,“不過,你不是醫大的學生吧?”

他轉過頭來,依然笑意溫和,“怎麽有讀了幾年大學緩慢心律失常和快速心律失常都分不清的?開學老師應該就講過的,而且你還問我——”

見到喜歡的人屬於哪種。

他一個大直男,沒將這麽肉麻的話說出口,“雖然呢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裝成學生來蹭講座,聽一聽也無妨,多學點醫學知識。不過,我還是要明確地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

等電梯時,盛司晨還神采奕奕:“我和我女朋友都快結婚了,她啊,你別說,我們讀大學那會兒,跟你給我的感覺還挺像的,乖乖的,總是學長前學長後地追著我跑。”

“——而且,你也犯不著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吧,很少有女孩子特意來聽我的講座追著我跑的,”盛司晨還朝她眨一眨眼,笑著:“女孩子不都喜歡懷禮那種的麽?哦,就是上次你在我們科室見到的那個高高帥帥的男大夫。”

盛司晨說完就進電梯了。

恰好碰見懷郁,兩人在門旁打了個照面,寒暄兩句。

再一回頭,那女孩兒已經不見了。

.

南煙又去二層平台抽了根悶煙。

正對著兒童康復中心的方向,幾個女醫生牽著小孩兒來來回回,進進出出。

已經下午五點半。

南煙給陳冰打了電話,發了銀行卡號,讓他和那邊說一聲可以打錢給她了。

昨晚她還算了一下,大概還差七十六萬。

如果沒惡意漲利息的話。

昨晚徐宙也還問她要不要重拾畫筆,趁最近有人來問他外公的畫。但且不說她畫的怎麽樣了,新人畫家在這個圈子出頭可太難了,就算好不容易賣出去一副,也難救近渴。

商量了一番,還是作罷了。

其實南煙不是沒想過去做正常的工作的。她以前在一個小學旁邊的畫室裏教小孩兒畫畫,但是那群人尋來了,把人家的畫室都砸了。

於是她只能這麽四處換住址,顛沛流離,東躲西逃。

有時候覺得北京很大,有時候,又覺得北京太小了。

南煙嘆了口氣,抽完煙,準備去徐宙也的店。這麽些日子了,她一次都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