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寧環入睡之後,慕錦鈺才開始回想剛剛的事情,寧環似乎已經猜出自己騙他有一段時間了。

假如寧環因為這件事情與他有了隔閡,從此以後不信任他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慕錦鈺越想越後悔,他捏著鎮紙,試圖把這枚鎮紙給捏成碎片。

半天後發現這枚鎮紙是黃銅做的,怎麽捏都捏不碎,就算他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也無法把銅塊捏成粉末。

本來就生這枚鎮紙的氣,現在更氣了!

寧環睡熟了,大概知道慕錦鈺雙眼恢復而且就在他的身邊就放松了警惕,他平時睡得很清淺,這次終於能夠安心一點。

慕錦鈺看著寧環熟睡後的眉眼。他原本並沒有打算欺騙寧環太久,只想欺騙一兩個月,多與寧環相處一段時間。

寧環辦事效率卻是出人意料的快。倘若寧環的興趣放在朝堂爭鬥上,一心要謀取什麽利益,或者圖謀做什麽大事——肯定會是極為難得的人才。

慕錦鈺在旁邊守著寧環,寧環這張臉確實讓人百看不膩,越看越覺得完美無瑕,整個人似乎會發光一般。

他突然看到一旁小案上朱砂顏料還未幹涸,一支狼毫筆放在沉香梅花筆架上。

他拿了毛筆,在顏料中稍微潤了潤,一時興起便在寧環的衣服上作畫。

寧環今天穿得雪一樣白。慕錦鈺亦覺得稀罕,寧環著女子衣物,卻很少穿得花枝招展,大多數時候都穿簡單素雅的衣物,其中白色最多。

夏天身上穿的幾層薄紗清透一些,顏料暈染後尤為明顯,慕錦鈺在他身上畫了一通,最後推著寧環翻了個身,將衣物上全部畫滿桃花枝。

畫完之後慕錦鈺手上也沾了一點顏料,他咬了筆杆,伸手將寧環的袖子扯開,不讓顏料暈染在同一處。

弄完所有才認真審視了一下。

顯而易見太子爺畫技高超,桃花艷而不俗,灼灼其華,雖然顏料染在了榻上許多,或許也滲進去染了太子妃的身子,姿態卻是很美的。

這一畫就過了將近一個時辰。

慕錦鈺猶豫著要不要在寧環的額頭上也畫一朵桃花,本朝什麽桃花梅花大多都是女子畫在眉心的妝容,寧環可能會生氣。不過轉念一想又不是只有女人才能這樣做,菩薩眉心還有一點紅,寧環自然也能有桃花。

他還沒有動手,寧環睜開了眼睛。

慕錦鈺一時震驚,嘴裏咬的毛筆“啪嗒”一聲落在了寧環的身上。

寧環懶洋洋的伸展了一下腰肢:“太子?”

他低頭看了看落滿桃花的衣物,衣服不是新換了一套,朱筆掉下來之後還在榻上轉了一圈,暈了一片艷紅。

寧環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太子想如何解釋?這裏沒有宣紙了麽,太子居然畫到我身上來。”

慕錦鈺道:“孤先前騙你了,現在在用這種方式賠罪。”

寧環從榻上下來:“太子殿下的賠罪方式真的……別出心裁。”

他身體一動,衣物上的桃花也隨著動作,其實寧環穿鮮艷些的顏色更加漂亮,越是明艷色彩越是襯得他膚色冰雪般清透。

寧環擡手將墨發束住,起身才發現榻上鋪的象牙簟被顏色染紅了許多。

寧環道:“世上那麽多種花,太子為何只想起桃花?”

“曾經有術士說孤命犯桃花,孤見過很多人,都覺得他們不像桃花。”慕錦鈺道,“但孤後來越看你,越是覺得你像孤的桃花。也有宮人告訴孤,倘若喜歡一個人,就畫一枝艷麗桃花相贈送,他們都這麽做。”

今天熟睡的時候被畫了一身桃花,也不知道明天熟睡的時候對方會做什麽。

寧環指著被染紅的象牙簟:“太子還是想辦法弄幹凈簟子,象牙做的東西不能水洗,往後要小心住處貴重物品。”

慕錦鈺本來以為告白一番可以躲避過去在寧環衣服上亂畫的事情,此時聽了寧環的話,瞬間被一桶冷水潑到了底。

寧環一向愛惜身邊的東西,慕錦鈺和他住一起毀了他不少好東西。

眼下他也覺得當皇帝是多麽必要,等他當了皇帝再隨意弄壞寧環的東西吧。不過就算當了皇帝也不能天天糟蹋象牙簟,頂多打碎幾套碗筷罷了。

象牙簟很難清潔,這東西實在太嬌貴了,比什麽金子做的玉石做的花梨木做的都嬌貴,慕錦鈺與他的手下想了好幾個法子都沒有弄幹凈,潔白象牙簟上一抹朱紅倒是不難看,只是略顯突兀。

被順路的一名世子拉去喝酒,這名世子與慕錦鈺關系不錯,說給他“看點新鮮的”。

慕錦鈺並沒有拒絕。世子侯爺這些紮堆聚在一起的一般瞞不過皇帝,房頂上甚至會有皇帝的暗衛偷聽,這次正好讓皇帝知道他已經痊愈又能出來喝酒了。

喝酒的時候不慎說出自己把太子妃的象牙簟弄臟,問有人知不知道如何清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