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人神之別

看著瓦斯塔亞擺出了進攻架勢,內瑟斯將手杖重重往地上一拄,激起黃沙的同時,上面裹著的布條也紛紛飄落,露出一把鋒利的長柄戰斧。

“你想要挑戰飛升者?我是你們的神。”內瑟斯的聲音波瀾不驚,仿佛在闡述一個事實。

“我一直都想殺個神試試呢。”

蘇薩塞大笑一聲,洪亮的響動消失在無際的黃沙中。

這位領騎獵手的胃口大得出奇,肉食獸部落出身的他從東邊來到恕瑞瑪尋找機遇和挑戰,絕不放過任何作戰取樂的機會,狩獵強敵就是他的追求。

說著,他舞起兵刃,炫耀上面印刻的符文徽記和懸掛的骸骨戰利品,同時用刀背重重拍打自己鮮紅的胸甲。

“這把刀是我在無盡平原中的古墓裏找到的,持有這把刀的古代戰士骨頭架子上就穿著這身鎧甲,也讓我扒下來了。他的個頭和你差不多。我會用你們的兵器殺了你。”

“你激怒不了我的。”

用言語激怒對方讓其露出破綻,內瑟斯深知對方在做什麽打算。他大步向前,利用武器的長度優勢發起先攻,長柄戰斧掄向半空向下斬出一道長弧,直取蘇薩塞的頭顱。

領騎獵手擡盾一擋,濺出幾塊碎裂的鱗片,同時砍刀劈向他的肋間隙,被內瑟斯用斧柄隔開。

兩人的初次交鋒以平手告終。

內瑟斯正在重新審視面前的對手,蘇薩塞不僅靠一張嘴,他同樣是一位力量與技巧高超的戰士,兵器和盔甲也足以和自己抗衡。特別是他那滿頭的發辮,編織著的護符內蘊含著內瑟斯非常熟悉的遠古魔法,讓其感覺無從下手。

“你就這點能耐嗎?神,還是你已經在迷惘中忘記了如何戰鬥?”

蘇薩塞降低底盤屈膝前沖,砍刀在內瑟斯反曲的腿上劃開一道傷口。內瑟斯反手用斧柄末端一戳,讓蘇薩塞撲倒在他腳邊的黃沙中,隨後青銅斧鋒落下,海藍色的寶石痛飲著陽光。

這一擊讓沙地被砸出一道一米多深的豁口,濺起的黃沙猶如噴射的霧氣,但卻沒有將蘇薩塞攔腰砍斷。

他在沙地上翻滾,躲開的鍘刀般的斧頭,靈巧遠遠超過他龐大身軀應有的極限。隨後翻身爬起,再次猛沖向內瑟斯,刀鋒砍在後者身側的金甲上。

內瑟斯沒有後撤,而是對著蘇薩塞連番猛擊。斧柄挑開了砍刀,蘇薩塞用盾牌頂上,擋住了內瑟斯的第一擊,但卻被接下來的一擊命中了他覆蓋著長毛的身軀。同時,他的砍刀也不留余力的砍在了內瑟斯的肩膀上,劈開了燙金的鎧甲。

浸染著鮮血的毛發飛濺,石塊一樣的血肉崩落,兩名戰士輾轉騰挪,刀鋒斧面反射的陽光無比晃眼,遠古的鋼材在與刀刃的摩擦中發出翠綠的火花。

二人全都見了血,喘著粗氣。蘇薩塞後撤步拉開距離,內瑟斯向前踏步戰斧縱劈。領騎獵手用盾擋住了刀,但劈砍的力道讓他雙膝跪地。

這種姿態讓獵手感到屈辱,蘇薩塞雙腿撐直,鑲齒的盾牌撞到內瑟斯的臉上,趁著內瑟斯看不到的這會兒,抽刀捅向他的腹部。

“枯萎。”隔著盾牌,傳來了豺狼神的低語。

不止為何,蘇薩塞感覺自己的右手突然變得軟弱無力。

空氣中莫名其妙飄出一陣奇怪的香氣,緊接著他便看到一朵死亡之花在他眼前沿著薰衣草色的軌跡打轉。然後他的手指開始扭曲變形,皮膚像枯萎一般不再飽滿,皺縮貼在指節上,肌肉也不翼而飛。

奇怪的症狀延伸至整條握刀的手臂,蘇薩塞的砍刀無力的刺在內瑟斯堅硬的皮膚上,只靠著慣性劃開一道口子便從他手中滑落。

看著自己完全廢掉的手臂,蘇薩塞又驚又怒,接下來的一幕則讓他忘記了疼痛。

翡翠色的微光開始在這位神的體內積累,炙熱的光沿著分叉的脈絡流過他的身軀。地面的沙土升到空中,環繞著內瑟斯飛旋,而他身體逐漸挺拔,展露真正的體態。

“如果不是那些偷來的魔法,你根本活不到現在。”神的聲音在耳旁轟鳴。

蘇薩塞把目光重新聚集在內瑟斯的身上,油黑的血停止了流淌,來自太陽的魔法愈合了他的傷口,重構的皮膚看不到傷疤,散發著閃耀的活力。而黃金和青銅的鎧甲則在半空中流動,重新歸位拼湊完整,像光潔的蜜蠟一樣煥然一新。

他感覺到,制造出這個生物的神秘能量正在像波浪一樣湧動,滌蕩著他的雙眼。

蘇薩塞不禁湧出了熱淚,這樣的生命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震懾,任何傳說中的描繪刻畫都無法準確記錄天神戰士的真正力量與偉岸。

他扔掉了手中的反曲砍刀,引頸待戮。在這個魁梧的怪物面前,武器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