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望月

“後生小輩，大言不慚！”

居留子桀桀怪笑，望著頭發開始生長，指甲變長的鐘神秀，表情一變：“不對，你也是修行者？”

他倒是不怎麽奇怪。

畢竟弄出這麽大陣仗，吸引來幾個旁門散修很正常。

他自恃玄門正宗傳人，法力高強，入魔之後更增兇威，旁門左道的修士來多少都是送菜。

此時一揮手，一根根樹藤宛若長槍突刺，從地面之上冒出，就要將鐘神秀萬槍穿心。

噗噗！

居留子鬥法經驗豐富，這地刺槍陣只是虛招，還準備了數個厲害後手。

但見木槍所刺，竟然直接就將鐘神秀貫穿，臉上不由浮現出錯愕之色：“原來也是個水貨！”

“是啊……真的是個水貨屍解仙……不過這具身體，可不能給你弄壞了。”

鐘神秀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居留子驀然感受到極大的危險降臨。

一道恐怖的氣息，浮現在他心靈之中，讓他如墜深淵。

縱然入魔之軀，都在這道氣息之下簌簌發抖。

“此種感覺……”

居留子臉龐扭曲，身上一個個瘤子炸開。

此種恐怖的感覺，他只在沒有叛出宗門之時，在大典之上，幾位堪稱‘道門大聖’的老祖宗身上感受過。

“你是……仙人！”

居留子五官開始融化，一滴滴膿液落在地上，發出腐蝕的聲響。

……

齊元揉了揉眼睛。

他什麽隱秘也沒看到，只見得自己身邊這個方浪站出去，也沒有什麽變化，怒斥了居留子一句，然後……居留子就死了？

“方兄，你竟然也是一位高人？”

齊元擦了擦眼睛，苦笑道：“瞞得我好苦啊！”

“學了一門小術而已，算不得什麽……”

鐘神秀擺擺手。

對於如今的他而言，太陰煉形可不就是一門小術麽？

他來到書生邊上，見到那些樹藤已經失去活性，一節節落下。

書生搖了搖頭，也清醒過來，見到鐘神秀，立即抱拳道：“術士姜坤，多謝這位前輩出手相助！”

“我叫方浪，並非什麽前輩。”

鐘神秀擺擺手，來到大堂之外。

只見花園之中，那株扭曲槐樹也已經枯死，一個個被吊著的人落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卻顧不得頭破血流，倉惶逃出大宅。

“這……”

齊元大著膽子，上前數步，就見槐樹樹幹之中，又有一人，似乎與槐樹整體融合在一起，只有一顆頭跟兩只手掌露了出來。

這是一位——長在樹中的人！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讓他心神顫抖，臉上滿是冷汗。

“此種入魔之象，你不過凡人，少看少聽，最好忘掉！”

姜坤叮囑了一句，又對鐘神秀道：“此樹……看來才是那居留子真正的本體了，乃是破戒之後異化而成，不過其神已死，足見前輩，不，方兄道法精深啊！”

“這……人怎麽能變成樹？還吃人？”

齊元一腳踢到個骷髏頭，差點就跌倒在地，喃喃道：“修道修道，莫非就修的這種玩意？”

“凡修煉道法，必守戒律，一旦破戒，便會付出可怕代價……”

姜坤嘆息道：“這居留子，修煉的是玄門正宗的道法，入魔之後只是身軀異化、性情大變，已經還算不錯了……我知道一位左道術士，貿然修煉新得秘法，最終走火入魔，化為一團太歲，將父母子女都活活吞吃了……”

齊元搖頭道：“既然如此，修道還真沒什麽好的……我還是去西方，追尋神秘煉金之術吧……”

“西方修士，我也聽聞別人有過交流，需要付出的代價只多不少……並且，同樣要面對天魔大劫！”

姜坤眼眸中浮現出恐懼之色。

似乎，這天魔大劫，是修行界中一個極為可怕的難關。

“我不修仙了，我不修仙了……”

齊元似乎精神受到了強烈刺激，望著槐樹下的累累屍骨，喃喃自語：“修仙如此恐怖，我還是回家繼承家業，娶妻生孩子去吧……”

……

留仙鎮外。

望著落荒而逃的齊元，姜坤淡淡點頭：“救人一命，功德無量……他能知難而退，也是好事。”

“縱然修道有萬千不好，但能有非凡之力、能長生、能掌握自身命運……因此有的是修士前仆後繼。”

鐘神秀搖搖頭：“別看此人此時下定決心，等到日後被衰老、疾病、死亡所困，恐怕今日之信念，立即便會動搖。”

“方兄所言甚是。”

姜坤苦笑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方兄有何需要，在下一定為你辦到！”

“我深山苦修，剛剛入世，想找同道交流一二。”

鐘神秀平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