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人

實際上這個時候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去找艾文本人問清楚,但格爾患得患失之下,也怕搞出烏龍事件。

讓自己再傷心一次倒也沒有什麽,但作為這條戰艦的艦長,把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優秀年輕人卷入自己的私人感情並不妥當。

實際上,如果真是萬分之一的可能,自己受到女神保佑,真的找到好友弗曼的兒子,他暫時也沒有想好自己該以什麽態度去面對他。

正好因為之前自己的命令,勝利者們正在打掃甲板,房間裏應該沒有人在。

踏……踏……踏……

水手長克裏斯有些奇怪,明明在船長室還是一副很著急的樣子,但走在路上卻比平時慢了很多,絲毫沒有往日裏雷厲風行的樣子。

但走得再慢,也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

水手長沒有多問,默默取出備用鑰匙打開艾文的房門,作為水手們的管理者,這點權限他還是有的。

請格爾單獨進去後,深諳下屬之道的克裏斯沒有停留,替他關上門直接轉身離去,顯然他一點都不想窺探長官的秘密。

作為銀翼號上為數不多的候補軍官,艾文的居住條件還是不錯的。至少有一張木板床,一張書桌,已經比普通水手們的吊床強了很多。

格爾走進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艾文放在木板床上還沒來得及整理的行囊。

疾走兩步上前輕手輕腳解開包裹。

其中並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就跟很多平民出身的年輕水手一樣寒酸(實際上貴重的東西艾文都隨身攜帶,比如:約瑟船長處理掉血錨號之後送到他手裏的大額金票)。

幾件換洗的衣服,一些形形色色的藥劑瓶,散碎的零錢等等,沒有什麽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讓格爾微微有些失望。

“真要去親自問一問嗎?”格爾有些猶豫,本能有些抗拒這種可能將所有希望再次打碎的選擇。

好在接下來的發現,讓他不必再糾結。在行囊最下面,一個隱蔽的內襯口袋裏,他發現了一個用熟牛皮繩紮緊的獸皮小袋子。

有些棱角的觸感還有碰撞中的金屬音,他仿佛意識到了裏面裝的是什麽。雙手有些顫抖地打開小包,倒出了其中的東西。

一枚作為貴族權利傳承象征的“璽戒”,一枚黃銅的火漆印章,一枚貴族家徽,借著舷窗透出的夕陽余暉可以看清上面銘刻的紋章,那是一條被浪花包圍背後生長著豎鰭的巨大海蛇。

紋章學家短時間都可能無法辨認的徽記,卻像是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心房!

“沒有死,沒有死,真的沒有死啊……!”

雙手捧著這些東西,格爾眼圈發紅口中喃喃自語。

“啪嗒啪嗒……”

一滴滴熱淚掉下來,打在手心上。不知何時這個像花崗巖一樣堅強可靠的男人已經泣不成聲。

“感謝女神!弗曼,你的兒子還活著啊——!”

……

“呼!終於幹完了!”擰幹手中的抹布,艾文輕舒一口氣。沒想到自己登上軍艦的第一件工作竟然是清潔甲板,簡直就是黑歷史啊。

“對不起!老大,害你陪我一起受罰。”一旁加裏也幹完了自己那一份工作,扭扭捏捏過來跟艾文道歉。

“剛表揚了你很有男子漢氣概,就又再扭扭捏捏。在這條船上我們就是一體的,分什麽你我?回去休息吧!需要我再跟你一起回去一趟嗎?”

瞪了加裏一眼,艾文笑罵道。

“嘿嘿嘿,不用,不用。我把他們扛回去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主動認我作老大了,還有不聽話的,再揍一頓就行了。”加裏搓著雙手,表示自己能夠搞定。

看著漸漸暴力因子覺醒的加裏,艾文哭笑不得,不會把這個家夥培養成一個暴力狂吧?

只能為跟他同寢的弟兄們默哀了,艾文表示自己也愛莫能助。

因為水手長說今天銀翼號剛剛返港,船員們都上岸撒歡去了,歡迎宴會可能要等到明天。

兩人也只能各自返回艙室,看著外面漸濃的夜色,艾文想著晚飯可能要想辦法對付一下了,也不知道船上的夥食怎麽樣。

胡思亂想著,剛剛走到自己的艙室門口,艾文臉色瞬間一變,自己門上的鎖竟然開了,有人進了自己的房間!

今天剛剛登艦,船上的情況完全是一摸黑,是小偷還是自己人?不會是還有老兵想要報復自己吧?

在無法具體判斷敵友的情況下,艾文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劍,輕輕推開門。

然後……他又把門重新關了起來。

“嗚嗚嗚……”

“搞什麽,為什麽有個大男人在我的房間裏哭哭啼啼?而且怎麽看著還有點眼熟啊?除了加裏還有我認識的人在船上嗎?”

退後兩步,重新看了一眼門上的黃銅標牌,有數據化視野的艾文就是妥妥地“天天愛找茬”達人,根本不可能犯認錯門這種低級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