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收割者(10)(第3/3頁)

一直不怎麽參與聊天的許青原插嘴:“我覺得這個傳言是籠主散布的。”

柳英年:“為什麽這麽說?”

許青原:“你們不是說籠主喜歡看歷險者和收割者拼鬥?不把歷險者留下來,收割者跟什麽拼鬥?自己打自己,豈不很無聊。”

他語氣輕佻,余洲心中卻微微一動,下意識扭頭找樊醒。

樊醒在喂馬,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別人看不到,但余洲能瞧見魚幹:魚幹正嘰嘰呱呱跟馬嘮嗑。

老胡還在說話。

他談到自己也迫切地想回去,因為母親還在家中。

他是家中獨子,母親已經七十多歲,因中風從樓上摔下來一次,之後斷斷續續各種毛病,長期臥床,說話不清不楚。

“喜歡吃蘋果。”老胡回憶,“我開水果店的,每周一次,收鋪的時候就給她撿一袋子蘋果帶去。”

文鋒點頭:“老人家是容易出這個事兒。”

老胡:“第一次中風,我想想……17年吧,4月6號。”這個日期似乎很讓老胡印象深刻,提到它,那張火光中明暗不定的臉有幾分得意,但立刻,他控制了臉上的表情,換作沉靜。

文鋒:“發現得及時嗎?”

老胡:“我就在家。關店回來,給她帶了蘋果,沒吃兩口就嫌蘋果臟,有怪味。”他忽然嘿嘿一笑,“蘋果能有什麽怪味?不就是人味?說來說去,嫌我罷了。”

他和不肯吃蘋果的母親起了爭執。母親叠聲罵他、打他,氣急中忽然從樓梯上滾下去,動彈不了。

季春月:“不能跟老人吵架呀,氣出毛病來,可大可小。”

老胡便笑笑。

姜笑一直沒插嘴。余洲看見她的手徒勞地在小腿上摳撓。一個箭步走過去,他抓住姜笑的手。小腿那位置已經撓出血了。

“你O型血?”許青原忽然說,“別撓了,越撓越癢,去用水洗洗。”

余洲把姜笑帶走了。

姜笑也不覺得腿疼,她的雙眼在月色裏野獸般閃光。

“蘋果。”她喃喃道,“居然是蘋果。”

在馬車邊,余洲一言不發,用清水清洗她腿上的傷口。

2017年4月6日,洪詩雨在江面路失蹤。

次年,另一個師姐失蹤遇害,頭上有被物體擊打的痕跡。

而姜笑出事那天晚上,胡唯一用一個裝滿圓球狀物體的袋子砸向姜笑腦袋。

“是被發現了吧?”姜笑忽然抓住余洲的衣服,余洲不得不用身體擋住遠處火堆旁可能投來的視線,姜笑籠罩在他的影子裏,他看見姜笑哭了,“胡唯一的媽媽……她發現了……蘋果一定不正常,對吧!有血,破破爛爛,或者還有什麽其他的東西……她發現了的!她知道!她知道!!!”

余洲心想,那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她打罵自己的兒子,從樓梯上滾下去——她真的是失足嗎?

她走樓梯是打算去做什麽?報警?找人?

她吃進嘴裏的蘋果,上面沾了什麽東西?

而之後,胡唯一仍不斷用蘋果襲擊他的獵物。襲擊得手之後,再把蘋果帶回給臥床的母親吃。

余洲在瞬間毛骨悚然。

姜笑忍住哭聲,任眼淚洶湧。

樊醒在姜笑身後,松松地環抱她。他比姜笑高大,和余洲一前一後,把姜笑保護在兩個人形成的小空間裏。、

瘦削的手捂住了姜笑的眼睛,那手指是溫柔的,輕輕撫摸姜笑的眉毛。

姜笑開始抽泣,渾身顫抖。她朝身前的余洲伸出手,余洲托住她的手臂,給了她站立的力氣。

男人的臉龐被火光照亮了,樊醒凝視余洲。他的眼睛裏竄動細小火苗,瞳仁隱隱浮出血一般的紅。

“我會幫你。”他在姜笑耳邊說。

第三天,隊伍終於離開了傲慢原地界。

距離旋律營地還有兩日路程。

在跨出傲慢原地界不足三小時後,他們與收割者迎面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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