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第2/3頁)

“讓他們通曉利害,這並不是為誰而戰,而是為自己、為蒼生、為後代。也要讓那些妄想倒向蒼羽門以求自保的門派清楚,蒼羽門一旦進主中原,就是下一個五蘊門,他們的掌門要以人丹脫胎換骨,上行下效,修仙界就會淪為整個蒼羽門的狩獵場。”

李不語沉默片刻:“帝君,三年前,集整個修仙界的力量,哪怕最後沒有紅鬼王放出火龍,我們也未必能夠戰勝祁夢笙。而如今,天師已經仙逝,我也時日無多,使用雷祖寶誥更是力不從心,很多人不是怕戰,而是怕明知道戰不勝還要戰。”

“不戰,便一定輸,難道就眼睜睜等著滅亡嗎!”

“要戰,但不能硬戰。”李不語用那霧白的瞳眸盯著解彼安,眼中似乎透出了一絲埋藏至深的光,“帝君,如今能夠打敗他們的,只有魔尊。”

解彼安的身體頓時繃緊了,他冷冷瞪向李不語。

“令他們互相殘殺,才是我們唯一得勝的可能。”

“你怕真是老糊塗了。”解彼安寒聲道,“光靠一個山河社稷圖,不可能鬥得過江取憐和祁夢笙,難道為了剿滅他們,還要把軒轅天機符送給魔尊?出了狼窩入了虎穴,又有何區別!”

“帝君不要小瞧山河社稷圖,若魔尊能恢復前世的修為,未必不可一戰,再不濟,也能與他們鬥個兩敗俱傷,那時候我們再出手,方有制勝的信心。”

“……”這三年來,解彼安意識到,無論過去多久,只要一想到那個人,他都無法平心靜氣,但他面上並未流露半點,年紀越長,他前世的脾性就愈發顯現,他道,“這是你一廂情願,如今魔尊人在何處都沒人知曉,而且,他與冥府亦是敵對,他定是在閉關修行,準備奪走軒轅天機符。”

李不語苦笑了一聲:“年少時,我對他多有不服,尤其是他在蛟龍會上給我難堪,令我多年來耿耿於懷,但他對你……我確實比不過。兩生兩世,不惜撕開酆都結界,不惜從地獄重返人間,所以,如果是為了你,他一定會現身的。”

解彼安握緊了袖袍中的手,眼神晦暗難明。

“我知帝君不願意提起他,但帝君心裏也該明白,這是唯一的辦法,待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帝君方可將他們一網打盡。而我也自會拼盡這最後一口氣,號令仙盟隨帝君而戰。”

“……李不語,每當你義正言辭,看似是為我、為天下的時候,其實都是為了你自己。”解彼安凝望著李不語,“這一次,你又有什麽目的。”

“我是將死之人,心中最後的掛念,不過是無量派。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若九州淪陷,無量派自是不保,所以這一次,帝君盡可以放心。”

解彼安沉默片刻:“我會與崔府君和蘭少閣主再行商議。”

“我會恭候帝君。”

解彼安準備離去,但想到什麽,又旋過身來:“你讓吳四海和宋春歸爭奪掌門之位,是為了給你兒子騰地方嗎?”

李不語沒有回答。

“這是你門派內務,我不過問。但我警告你,若因為內鬥使得無量派傷了元氣,便是因小失大,你好自為之。”——

回到別院後,解彼安將他和李不語的對話簡述給蘭吹寒。其實真正說到正事的,不過寥寥幾句,倆人都走不出過去的恩怨,只是為了眼前共同的敵人,不得不擱置罷了。

蘭吹寒聽完,看著解彼安蒼白的臉色,遲疑地說:“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你也覺得,我該用自己把範無懾引出來。”

“若他出關,肯定是為了你。”蘭吹寒沉吟道,“不過,事情不會像李不語想象的那麽順利。這三個人,各懷鬼胎,也在互相制約,但他們各個都是籌謀已久,在沒有把握前,應該不會妄動。”

為我……

為我,還是為我的金丹呢。

這兩世,盤的卻是同一筆糊塗賬,其實他也明白,那個人對他是有情的,只是這份情被仇恨和利欲反復撕拽拉扯,早已經千瘡百孔,不復原貌,他無法接受,自己被折磨、被羞辱、被傷害、被欺騙,都源於這份“情”。

解彼安撇去這紛亂的思緒,說道:“此事我還要回去與崔府君商議,從不插手人間事的冥府,因為江取憐不得不出馬,有冥府的助力,形勢與三年前不同,也不必將勝算寄托在他人身上。”

蘭吹寒點點頭,他見解彼安面色還是不好,知道定是“那個人”引起的,他換了個話題:“彼安,你覺得宋真人如何?”

“人品,修為,劍術,皆是上乘。”

“我也這麽覺得。”蘭吹寒道,“此次出發前,我與父親長談過,蘭家想要扶持宋春歸坐掌門之位。”

解彼安並不意外,這種大門派之間的權利更叠,很多時候都不是門派內部就說了算的,牽扯的各方利益實在太多,若是沒有制約,人人都想父業子承,但在各方利益的裹夾下,最終選出來的人,不僅要考慮門派的利益,更要平衡各仙門世家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