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解彼安輕咳一聲,不卑不亢地看著雲中君,說道:“無懾,雲中君說你去過鳳鳴湖底,可有此事?”

範無懾冷道:“沒有。”

“我師弟一直與師父在一起,雲中君說的那個人,除了一張嘴,可有證據?”若換做平時,解彼安會摁著範無懾謝罪,畢竟這事他們理虧,可一來,範無懾並沒有真的偷到冰靈,他要維護鐘馗的聲名,二來,從許之南的死到鳳鳴湖底的秘密,他對蒼羽門已經十分厭惡和懷疑,他現在只想護短。

“黑仙君若沒去過,待我一驗,自然清白。”

“我師弟本就清白,憑什麽讓你驗。”

範無懾看了解彼安一眼,唇角不覺往上翹了翹。

雲中君盯著範無懾,目若寒冰:“鳳鳴湖乃我昆侖子民的聖地,湖底藏著先人留下的至寶,任何人擅自進入鳳鳴湖,我派必嚴懲,茲事體大,既然黑仙君自認清白,又何妨一驗,消除彼此的顧慮。”

範無懾看著這幫蒼羽門弟子,像在看一群螻蟻:“敢碰我試試。”

屋內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鐘馗眯起眼睛:“大半夜跑到人房間吵吵嚷嚷的,這就是蒼羽門的待客之道?”

鐘馗一發話,眾人噤若寒蟬。畢竟他們眼前的,是可以自由出入人鬼兩界的天下第一人,便是仙門世家的掌門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他們這些小輩豈敢放肆。

“天師,晚輩……”

“你們不去查清魔駒為何在鳳鳴湖底,反倒來找我徒兒的麻煩,豈有此理。”鐘馗瞪著雲中君,“你們與純陽教的門派恩怨,我不過問,但魔駒烏雅是宗子梟的遺毒,事關天下蒼生,也事關人鬼兩界的安穩,蒼羽門必須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雲中君被說的臉色發青。

蘭吹寒適時出來打圓場:“天師,雲兄,此時太晚了,大家也都疲了,有什麽要緊事,今夜也解決不了,不如明日再說。”

“是啊,師尊也累了。”解彼安道,“什麽事都等天亮了再說吧。”

雲中君就算不滿,也別無他法,這裏雖然是蒼羽門的地盤,但祁夢笙不在,他不敢得罪鐘馗。

雲中君離開後,他們也不能再議事,只好像自己說的那樣回屋休息。

鐘馗狠狠瞪了範無懾一眼,低聲道:“回頭再收拾你。”

範無懾完全沒放在心上,追著解彼安離開了客房。

“師兄。”

解彼安充耳不聞,快步往前走去。

“師兄。”範無懾一把拉住解彼安的胳膊,“你等等我。”

解彼安用力甩開了範無懾的手,他滿臉怒容,壓低聲音道:“你居然偷東西,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讓我解釋。”

“你解釋。”

範無懾看著解彼安瞪圓了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瞳光在眼仁裏轉啊轉,白潤的兩腮也微微鼓起,便覺得這個人連生氣也像在勾引自己,他一時忘了要說什麽。

解彼安還在瞪著他。

“我就是想下去看看。”

“範無懾!”解彼安氣得想打人,他壓下怒火,扭頭就走。

當倆人經過範無懾房間時,範無懾再次拽住解彼安,將他拖進了自己屋內。

“你幹什麽。”解彼安再度抽回自己的胳膊。

“師兄真的生我氣了嗎?”

“廢話。”

“那為何還要維護我?”範無懾似笑非笑地說。

“我維護的是師尊的聲譽。”解彼安嚴正地說,“師尊德望兼備,在人鬼兩界都受人敬仰,你這事若傳出去,豈不讓師尊無地自容。”

範無懾點點頭。

解彼安氣壞了:“你根本毫無悔過之心,簡直頑劣不堪。”

範無懾見解彼安真的生氣了,便拉住他的手,小聲道:“師兄,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你、你哪次不是認了錯,以後還敢?”

“這次真的知道錯了。”範無懾得寸進尺地將頭抵在了解彼安的肩上。今夜見到烏雅,讓他有些傷懷,不覺想起了前世的許多事,比起刻骨銘心的仇恨,這一刻,他竟更懷念曾經被大哥保護的時候,與剛剛解彼安護著他的樣子如出一轍。

解彼安眨著眼睛,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這個師弟好像也發現了這點。他試圖推開範無懾,沒好氣地說:“你粘著我幹什麽。”

“師兄,我好冷啊。”範無懾抱著解彼安,打了個噴嚏,“湖水太冷了。”這話倒是真的。

“你活該。”

“我可能受寒了。”範無懾吸了吸鼻子,“你不管我嗎?”

這撒嬌的語氣,解彼安根本扛不住,他勉為其難道:“覺得冷你就鉆被窩裏,發一發汗就好了。”

“那師兄幫我掖下被子吧。”

“我……”解彼安突然回過神來,嚴厲地說,“今夜你自己好好思過,到時候無論師尊如何罰你,你都要領恩,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