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無量派的弟子剛想把解彼安扶起來,一個好聽的聲音自頭頂響起:“讓我來。”

解彼安被擁進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他擡頭一看:“蘭大哥。”

蘭吹寒將解彼安抱了起來,擔憂地看著他。

“我沒有大礙,但無懾……”

“他不會有事的,你別說話了,我送你回雲嵿。”

解彼安貼著蘭吹寒的胸膛,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聲,才勉強從被那邪祟威脅的恐懼中抽離。

解彼安回到雲嵿時,已經十分虛弱。李不語派了一名長老來給他療傷,還送來比真元玉練丹更好的仙丹,助他恢復,但他一直強吊一絲神智,直到聽說範無懾的屍毒已經控制住了,才昏睡過去。

——

醒來後,已過了一天一夜,解彼安身邊有無量派的弟子一直守著。

“小白爺,您醒啦。”那弟子喜道,“可有哪裏不適?”

解彼安轉了轉眼睛,只覺周身鈍痛,他發出幹啞地聲音:“我師弟怎麽樣了?”

“小黑爺雖然還沒醒,但咱們無量派什麽仙丹藥石都有,又有元清長老在,他不會有事的。”

解彼安仍是不安心:“煩請你去叫我師尊來。”

不一會兒,鐘馗旋風一般卷進門,緊張地摸著解彼安的心脈:“乖徒兒,你醒了!好點沒有?”

解彼安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雖仍是有些虛軟,但好像沒什麽大礙了,本來他的傷也不重:“師尊,無懾怎麽樣了?”

“你放心,毒已經清完了,肩膀傷到了骨頭,恢復慢些,但會好的。”

聽到鐘馗的答復,解彼安才松了口氣,他低落地說:“師尊,我實在愧為人師兄,帶他涉險又沒能護他周全。”

“這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會在蜀山碰到那麽厲害的邪祟。”鐘馗尷尬地說,“要說慚愧,也是為師慚愧,宴席過後,我又……”

解彼安無奈道:“席上沒盡興,您又去喝了一頓,對吧。”

鐘馗耷拉著眉眼,小聲說:“竟連青鋒劍的異動也沒及時發現,我才是枉為人師。”

“您已經及時趕到了,不必自責。”解彼安想起當時的情景,只是後怕,若鐘馗再晚幾許,他和範無懾會不會被那邪祟吃了?

他自十四歲獨當一面,又有無窮碧這法寶在手,盡管也碰到過兇煞之物,但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他雖不像範無懾那樣自傲,但他生就上上乘根骨,又是鐘馗的徒弟,對自己的本事是有自信的,同輩之中,只有蘭吹寒能與他一戰。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倆人險些喪命於一個沒名沒姓的野鬼,他既內疚,又挫敗。

鐘馗亦是心有余悸:“此事實在可疑,蜀山本該是九州最安全的地方,我的徒兒卻險些在此送了命,這件事必須調查清楚。彼安,你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那邪祟,那縛魂陣,還有仙尊,都古怪極了。”解彼安回憶起在山洞中發生的一切,簡直每件事都匪夷所思,就連範無懾都令他意外,那麽晦澀難懂的天書,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為何會特意去記那法咒呢,還有,當那邪祟重新被鎮壓時,竟向他求救了,說……

解彼安心裏咯噔一下,愣愣地看著前方。

“彼安?怎麽了?”鐘馗道,“你要是不舒服,也不急著去想。”

“師尊,當時那個邪祟好像恢復了一點神智,還向我求救了。”

“向你求救?他說什麽了?”

“他好像是說……‘孩兒,救我’?那句‘孩兒’我不大確定,他的聲音很沙啞,也許叫的是別的什麽。”

“他有可能把你當成了他的兒子,邪祟通常只會想起重要的人或事。但他為何向你求救?”

“我們想把他引回陣中,重新封印。”

鐘馗皺眉道:“師父可不曾教過你這縛魔陣。難道是無懾?”

“嗯,師弟說他記得法咒,但最後陣法只是暫時困住了那邪物,並沒有布成。”

鐘馗沉聲道:“先有宗玄劍法,後有天罡正極縛魔陣,這小子以前的師父,究竟是何方神聖,都教了他些什麽。”

跟整件事之詭譎相比,範無懾的不同尋常反而不算什麽了,解彼安道:“師尊,那具屍體,可留有什麽線索?”

“他的金丹被挖了。”鐘馗劍眉緊蹙。

解彼安渾身一冷。又是挖丹?!

從孟克非到那邪祟,這段時間,他們好像一直籠罩在竊丹魔修的疑雲中,所有事都帶著揮之不去的陰謀的味道。

“除此之外,暫時沒什麽線索,大家都在等你們醒來。”

解彼安整理了一下情緒,把在山洞中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地告訴了鐘馗。

鐘馗大為吃驚:“純陽教?你確定嗎?”

“斷肢再生,據徒兒所知,只有元陽功法能做到吧。以那邪祟的修為,至少是長老級的修士,純陽教的長老大多長壽,鮮少有死於非命的,應該不難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