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即便只是被上了身,對人的傷害也不小。而且,他們收魂的時候還要面臨既不能傷活人,又要收死魂的難題。

看來孟克非的死,對無量派沖擊很大,竟然甘冒此風險。身為天下第一仙門,掌門的師侄在自己家地盤上被挖走金丹,丟了性命,簡直是對無量派、乃至整個仙盟的公然挑釁,若不能盡快查出兇手,無量派顏面掃地不說,更難以向弟子、向友盟、向天下人交代。

而要查出兇手,自然是問受害者最快。

想阻止已是不及,解彼安和孫霞真眼見著一名長老帶著幾個修士,用靈力催陣,反而不敢打攪了,生怕他們分了神,被孟克非的人魂反噬。

孫霞真氣得胡子都飛了起來:“這個香渠真是糊塗,我師弟那一脈傳下來的都是什麽蠢貨,招魂必不能全身而退,何況是孟克非這種高階修士的怨魂!”

招魂陣藍光瑩瑩,妖異非常,無量派的修士們看不見,但兩個冥界人看得清楚,孟克非的人魂一臉茫然地出現在了陣中,起初他試圖走出陣法,可屢試不靈後,神情便逐漸變得憤怒、猙獰,而後開始橫沖直撞,撞向一層層無形的屏障。

陣法的動蕩可苦了修為尚淺的修士,有人開始臉色發白,靈力不濟,香渠真人緊繃著臉,隔空畫符,打入陣中,高喊道:“回魂!”

孟克非的人魂被暫時鎮住了,一股妖風懸起,卷著細小的沙石在陣中盤亙不下。

香渠真人叫道:“孟克非,是你嗎?師父在這裏,告訴師父,是誰對你下此毒手!”

孟克非依舊茫然。

“克非,告訴師父,是誰挖了你的金丹!”

新死之人,三魂七魄正在彌散,神智懵懂,大多不知道自己已死,更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幹什麽,但這句話一下子撥動了孟克非的記憶,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原本完好無損的衣料,突然血湧如泉,丹田處被挖了一個窟窿。他想起來的瞬間,怨念沖天,狂吼著要沖破陣法。

一名修士“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陣法明明滅滅,如風中殘燭。

“不好。”解彼安沖了過去,右手虛空一抓,手中多了一根通體翠碧的長棍。

“什麽人?!”香渠真人看向來者。

一名白衣少年手持青玉仗,從天而降。他白裳翻飛如雪浪,烏發秀逸如墨海,白色高帽上銘刻著古老的符箓,其下一張俊臉,天姿神彩,流盼生輝,翩翩若仙。

孟克非的人魂如餓虎撲食,進入了那低階修士的身體,解彼安持鎮魂仗抵向那人背心,拿捏著分寸一頂,想將孟克非的魂逼出來,可由於不敢施力,一試不成,反惹怒了孟克非,怨念如疾風般狂作,一眾修士都被彈了出去,陣法眼看就要熄滅。

只剩靈力深厚的香渠真人苦苦護陣:“你、你難道是無常仙?”

解彼安叫道:“真人,快收了招魂陣!”孟克非正在通過陣法吸收靈力,會越來越難對付。

“可我還沒問出兇手!”

解彼安與被孟克非上身的修士纏鬥起來:“他已身死,生前種種,自有冥府審問,豈可犯禁招魂?你問不來答案,反而會害了這修士的命,再不收,我便告你一狀,減你陽壽!”

那修士兩眼赤紅,像是把解彼安當成了仇人,招招要命,孟克非修為了得,無量劍高深莫測,本就難對付,解彼安生怕傷了無辜之人,處處掣肘,狼狽閃躲,右臂很快中了一劍。

孫霞真在一旁幹著急。他碰不到活人,所以幫不了解彼安。

香渠真人見那修士形容癲狂,只能含恨收了招魂陣,幫解彼安一同壓制孟克非。

眾人齊上,終於制服了那修士,解彼安的鎮魂仗在他天靈蓋上一敲,便將孟克非的魂敲了出來,在鎮魂仗的威壓之下,那縷人魂變得老老實實。

香渠真人一時老淚縱橫:“我徒兒到底為何人所害,無常小仙君可否告訴我。”

解彼安掐了個凝血決,止住自己的傷,他嘆道:“真人節哀。不是我不肯告訴你,我只管收魂,他生平種種,要到閻羅殿去審問評判。活人的事是人間事,死人的事是幽冥事,不可逾越。”

“可是……鐘天師不也時常管人間事。”

解彼安很是尷尬:“呃,師尊與我職級不同。”他師尊我行我素,要是上得了天,昊天大帝的事興許也敢管一管。

“那鐘天師身在何處?鐘天師不也痛恨竊丹魔修嗎。”

“師尊遊歷去了,歸期未定。真人,告辭了。”他雖然是個活人,但收魂時都盡可能避人而行,就是因為活人大多對他們有所圖。香渠真人是懂人鬼兩界的規矩的,僅是求個答案,不算過分,他碰到過不少試圖苦求他、逼迫他、賄賂他以期達到各種目的人,每每遇上,都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