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當下,時透無一郎轉過頭,愣愣地看著站在他眼前,早已經比他高出許多的青年人。

站在時透無一郎面前的男人有著一頭已經長至及腰的紅色卷發,額上的斑紋艷麗鮮紅,和那頭被紮成馬尾的紅發互相映襯。

穿著綠色和服的男人一只眼睛明顯瞎掉了,但是剩下的另一只眼睛,帶有宛若老人般的滄桑,卻又仿若孩童般的清澈。

在時透無一郎回過頭的那一刻,男人和時透無一郎一樣,也明顯愣住了。

男人深紅色的眼中在一瞬間變得濕潤,他似乎想要伸手——這時候,時透無一郎才發現,青年的另一只手也無法動作。

就算長大了,就算變得更加成熟了,可是時透無一郎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炭治郎?”

灶門炭治郎的動作停住了,原本還帶有懷疑和警惕的神色完全消退——因為他聞到了懷念和悲傷的氣味。

眼前的男孩在為自己難過。

灶門炭治郎嘴角勾起,自言自語道:“是我快要死去的關系嗎……還是我現在在做夢?”

“你在胡說什麽!你怎麽會死掉!”時透無一郎皺起眉頭,生氣地說道。

“……因為我今年已經25歲了。”灶門炭治郎溫和地回答。

除了初始呼吸的劍士之外,所有的斑紋戰士都活不過25歲,鬼殺隊的劍士,簡直就像是透支著生命在使用著這份力量。

得到這樣的回答,時透無一郎頓住了。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哥哥要自己回來,是為了什麽。

不同於在過去已經死掉的自己,在這樣的時間線復活的話,他依舊是被留下來的那個人。

“就算是幻覺也好,你願意陪我說說話嗎?”紅發的青年語氣溫和,帶著一種讓人忍不住就想親近的氣質,他似乎已經確定了答案,輕輕地喊了一句:“……時透。”

時透無一郎無法拒絕這樣的炭治郎。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座深山,是曾經炭治郎的家。

灶門家明顯有修建過的痕跡,生活的痕跡也很重,可是現在只有炭治郎一個人在。

灶門炭治郎解釋道:“禰豆子和善逸結婚之後就搬出去了。香奈乎現在是醫生,因為一個病人的關系,現在去了鎮裏……”

“伊之助在深山裏,經常找不到人,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來一次。”

“孩子們也閑不住,去找禰豆子他們了,所以家裏暫時只有我一個人。”

他伸出手給時透無一郎倒了一杯茶,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男孩,輕聲感嘆道:“原來,我記憶中的時透這麽小的嗎?”

其實疑點很多,年齡,身高,氣味都是不對的。但是灶門炭治郎有著測謊的能力,哪怕外殼並非是同一個人,他依舊可以確定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一點也不想深究,能在死亡之前再次見到過去的夥伴,他已經很滿足了。

時透無一郎沒有回答這句話,他只是低啞著聲音說道:“……和我說說大家現在的情況吧。”

“好啊。”灶門炭治郎笑了起來。

話是這麽說,其實可以說的人並沒有太多。在當年的最終戰鬥之後,大半的夥伴死去,活下來的柱也因為開啟斑紋的關系早早在壯年死去。也有的人留下無法恢復的殘疾,所幸產屋敷足以用最優越的條件支撐他們的生活。

所以灶門炭治郎挑著輕松快樂的故事,用著愉快平和的口吻,述說著獨屬於他們的童話故事。

“義勇先生和不死川先生還是老樣子,好像不管義勇先生怎麽做,不死川先生都會露出非常嫌棄的表情。”灶門炭治郎輕笑道:“不過我有看到,不死川先生還是會小心翼翼地收起義勇先生為他準備的萩餅。”

“宇髓先生和他的三位妻子,現在在全世界旅遊,去了很多很多地方,時不時會通過鎹鴉寄一些信件過來——還有叫做照片的新事物,等會我找給你看,宇髓先生真的非常擅長接受這些事物呢。”

“蝶屋的那些孩子們都長大了,現在和香奈乎一起當著醫生,都是非常努力的孩子。”

“有善逸在,我這裏天天都是熱鬧的,不過自從有孩子之後,為了在孩子面前表現得可靠一些,最近善逸也變得穩重起來了,都有點回憶不起過去經常抱著我哭的那個人了。”

灶門炭治郎的眼中流露出對過去的懷念,他喃喃道:“如果花子他們還活著,現在也已經可以嫁人娶妻了吧……”

時透無一郎記憶中的炭治郎是堅定的,溫柔的,帶著笑容的。現在的炭治郎依舊堅定溫柔,可是卻又是不一樣了……

鬼帶給他們的傷害太大了,那種傷痛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反而只會愈發深刻。只是他們都收斂著這份沉重,以足夠樂觀的心態面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