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花前投梭(第2/4頁)

此時他猛地想明白了舒令嘉剛才是什麽意思,再想想何子濯在此之前的諸般舉動,如遭雷亟。

舒令嘉沒再多說,擡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搖搖頭,和景非桐一起走了。

走出一段之後,景非桐回了下頭,看殷宸一個人在夕陽的余暉下面站著,半晌沒有動彈,便問道:“你不勸說他幾句嗎?”

舒令嘉道:“殷宸這個人,脾氣很倔,但不是傻,他的事情要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肯認,別人說沒用的。而且他既然已經聽明白了我要說什麽,心裏就是有數了,只是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他一頓,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倒是十分想知道,鬧出這麽大動靜的邪器,到底是什麽東西。”

景非桐笑了:“你能說出這句話,不是心裏也有數了嗎?”

舒令嘉一挑眉,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

殷宸大概需要靜靜,以及還得忙於布置殷國的事情,兩人沒有再進宮打擾他,找了家客棧要了間房,暫時在殷國住下了。

景非桐說有點事要辦,便離開了客棧,舒令嘉也沒多問,自己坐下來,分別給魔族、狐族,以及平日裏他信得過的幾個修仙門派寫了信過去。

給幾個修仙門派的信中,他沒有提及具體經過,只說在殷國發生了一些極為詭異的事情,因為出現的時機很巧,不知道會不會對目前的緊張形勢有什麽影響,建議他們派些人過來一起調查。

等到迦玄和明綺那邊,舒令嘉就說的比較清楚了,他懷疑在殷國即將發現的東西,正是蓮紋紫金缽。

根據閻禹死前對迦玄的說法,蓮紋紫金缽是佛聖當初殺戮大批魔魘的法器,但在後來使用它的時候,佛聖已經失去了純凈佛心,本來就不能及時地凈化法器,蓮紋紫金缽又吞噬了太多的魔魘,早已不堪重負。

這種情況下,法器自身已經無法壓制住被吞噬的魔魘,因而陰陽失衡,又早已殺戮成性,不得不通過吞噬活人身上的陽氣而維持穩定,是完全可以和殷國的情況對上的。

如果此事確實,那麽這樣東西的發現,勢必引起一場新的動亂,絕對要小心謹慎地對待。

舒令嘉將傳訊符送出去之後,又用朱砂畫了一疊黃符備用,但總是覺得心神不寧。

他稍一分神,筆尖的朱砂已經滴落了下去,在黃色的紙面上濺出了一滴紅痕,這樣乍一看去,就像是血色一樣。

舒令嘉一頓,將筆擲在了筆架上,只覺得一陣氣燥,順手將黃符撕開,團起來扔了。

景非桐恰好推門進來,看見他的舉動,怔了怔,進屋關上門,笑問道:“這是怎麽了,我一會不在,你就氣成這樣?下次我早些回來就是了。”

舒令嘉抱怨發火的話剛到了嘴邊,沒想到景非桐先來了這麽一句,倒沒忍住笑了,說道:“可不是麽,氣死我了,誰讓你出去的!看我一個人做了多少事!”

景非桐看了桌上那摞黃符一眼,走到舒令嘉身後,給他捏著肩膀,說道:“我記得你最不耐煩搗弄這些東西,怎麽畫了這麽多?還需要多少?你去歇歇,我來。”

景非桐的力道正好,舒令嘉將身子後仰,懶洋洋地靠著椅背,說道:“其實也用不著,我只是心煩,想靜一靜。”

“師兄……”他頓了頓,問,“你覺得那樣東西是蓮紋紫金缽的可能性有多少?”

景非桐並不意外他這樣說,輕描淡寫地說:“八成罷。”

舒令嘉失笑道:“你比我還敢想啊!”

景非桐道:“除了各種情況對的上之外,我還是懷疑何子濯的態度,他收殷宸為徒,放殷宸回國,應該都是有目的導向性的。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你不覺得,他似乎跟咱們師尊之間,好像有著某種莫名的聯系嗎?”

舒令嘉默了默,嘆氣道:“是啊,但他自己又好像不知道似的,很奇怪。”

比如說入魔,比如說收他為徒,而後發現他竟然是應劫之子,比如說蓮紋紫金缽居然在殷國當中……這些事,何子濯一開始好像做的沒有那麽刻意,但最終兜兜轉轉,都合上了他的局。

不可能有人提前預料的這麽準,像是冥冥之中命運的安排,又像是潛意識裏的微妙預感。

景非桐捏著舒令嘉的肩膀,低頭看了看他,這個角度可以看見舒令嘉垂下的後頸,那皮膚雪白,脖頸上有一塊淡淡的紅痕,那是他前天晚上忘情時,曾經用力親吻過的。

景非桐心中一蕩,臉上微微發熱,但感覺到手下突出的骨頭,又覺得有些心疼,總想要變著花樣哄他開心才好。

他笑了笑,拍拍舒令嘉的肩膀,將按摩的動作停下來,左手一攤,掌中頓時多出來了一樣東西。

景非桐遞到舒令嘉跟前,笑著說道:“喏,看看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