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折心系月(第3/4頁)

但記恨不記恨……那可就說不好了。

若是因為舒令嘉的事無端跟這麽一個人物結了仇,終歸麻煩。

這時聽他詢問,何子濯便淡淡道:“我要擒回本門逆徒洛宵,舒令嘉明明已經離開門派,卻一意維護,方才便發生了一些沖突。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去向不明。”

其實何子濯這話仔細想想倒也不算說謊,大部分還真就是事實,至於去向,山谷下面那樣神秘,誰知道他們跳進去後會去哪?可不就是去向不明?

但是他會說出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誰都能聽出來,明顯是對景非桐有忌憚,周圍的人臉色都不由有些奇異起來。

景非桐心中的不祥之感卻越來越重,事情絕對不像何子濯說的那樣簡單,否則舒令嘉怎麽可能都已經把閻禹給封印住了,卻把他撇在這裏不帶走?

他面如寒霜,一股殺意油然而生。

心魔早從當年那一別之後就潛藏在了內心的深處,痛意刻骨銘心,魔障也從來未曾得到消解。

舒令嘉在的時候還能克制,而如今,那蠢蠢欲動的猙獰惡獸,卻又欲掙脫束縛奔出來噬人了。

隨著心境生變,一股逼人的劍氣已經霜雪般蔓延開來,橫掃四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股無形的壓力,只覺心驚膽戰。

景非桐反倒笑了起來。

他柔聲道:“好,好,何掌門撇的倒是幹凈。那麽……你。”

他的目光精準地盯住了站在何子濯身後的一名弟子。

這名弟子正是方才沖在最前面圍殺舒令嘉和洛宵的人,也沒少趁機給何子濯出主意,景非桐這麽多年身居高位,眼光極為犀利,會點中他,自然不是湊巧,而是看穿了此人面上的惶恐驚疑之色。

那人聽了他的話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向何子濯身後縮了一下,右手緊張地搓了搓手指。

景非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擡手道:“過來。”

如果說方才何子濯還不願意跟他起沖突,那麽到了這個時候,他自己門下的弟子躲在他的身後,若是還能被景非桐傷到,折損的就是何子濯的面子。

眼見景非桐“過來”二字出口,整個人便已經流光一般欺身至了近前,何子濯一拂袖,擡手凝氣,一道劍氣劃出,攔在景非桐身前,凝聲道:“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裏,切莫欺人太甚。”

景非桐面色冷沉,卻似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眼見劍氣已至近前,根本不躲不閃,並指點向何子濯的喉嚨。

這一招若是讓他點實了必死無疑,何子濯一側身避讓,同時橫掌劈向景非桐的手臂。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景非桐的手臂更不像普通人出招那般縮回作勢,而是直接向下一沉,變指為掌,重重向他胸口拍去。

他的招式奇詭無比,轉折交替間卻流暢淩厲,招招令人出其不意,更頗有種不管不顧的意思,令何子濯心中暗驚,雙掌交錯一擋,隔住了景非桐這一掌。

但同時,他身邊空門已露,只聽驚叫聲中,那名弟子的身體高高飛起幾丈,又重重砸在了景非桐腳下的空地上。

何子濯後退幾步,臉色十分難看,其他人則面露驚懼之色,愈發覺出景非桐這人不好招惹,他若是一意要尋舒令嘉,今日之事只怕不好善了。

景非桐連頭都沒低,反手劍出,已經點在了那名弟子的喉嚨處,冷冷說道:“舒令嘉的下落。”

那名弟子不知所措,看了何子濯一眼,終究還是沒敢說,嘶聲道:“公子饒命,我沒害他……啊!”

劍光劃過,景非桐已經割開了他的咽喉,此人當場氣絕。

他們平日裏斬殺鬼怪也就罷了,但同為修士,自相殘殺向來都是大忌,更何況景非桐自己就是淩霄派的,此刻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所殺的還是同門。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除何子濯之外,另外幾名門派長輩也是既震驚又惱怒,站出來高聲喝問道:“景殿主,你竟敢當眾做出如此狂悖兇殘之事,放到哪裏都占不到一個理字,難道瘋了不成?!你想與整個修真界為敵嗎?”

他這樣一說,在場有些人方才知道,原來此人就是碧落宮十位殿主之一的景非桐,怪不得一開始見了他沒人吭聲。

景非桐一擡眼,輕嘲道:“修真界是什麽東西,為敵又如何?你們這些人加在一塊,在我心裏也比不上舒令嘉半條命。劍來!”

他說到這裏,聲音猛地一提,長劍脫手懸於半空,嗡然長嘯,已然急斬而出!

這一劍凝聚了他所有的震怒,摧氣如山,憑空卷起雲潮如浪,向著前方席卷而至,頓時天地皆震,山間潮濕的水汽凝聚成一片淡青的濃霧,遮天蔽日,頓時使得四下一暗,卻隱有悶雷之聲轟隆作響。

有人驚呼道:“小心,他這是入了魔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