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鏡晴開(第3/4頁)

他說到這裏,神情微露譏諷,又道:“可惜沒想到他空負著一身好命格,卻爛泥扶不上墻,也是無奈。”

就算是何子濯,都不由覺得景非桐此人有些可怕了,問道:“你何時猜出來的?”

景非桐施施然說道:“就在不久之前。大概是方才聽到那名小童說鼎中的香熄滅了那一刻,才完全確定的罷。”

何子濯瞧著景非桐,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不錯,被你說中了。”

景非桐微微一側頭,表示洗耳恭聽。

“其實在七八年前,我就曾經見過姜橈一面。”

何子濯道:“當時覺得此人面相特異,身是此世身,魂卻仿佛天外魂,命格卻看之不透,便對他稍稍留心。”

“但過了幾年再看,我卻發現,姜橈的命格清晰起來,與他這種體質融合,變成了大圓滿大造化的氣運,因而動念,帶他上山,悉心培養,直至如今。可惜此人卻越來越不成氣候,壞我大計,也斷送了他自己的良機。”

這倒是實話。

姜橈有這樣的機會,簡直是得天獨厚,若是他自己爭氣,真的能按照何子濯培養的方向而發展,那麽最後便會成為拯救整個淩霄派的功臣。

但,不光是這樣。

景非桐說道:“那麽何掌門可有奇怪過,大圓滿命格,也並不代表著就一定要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相反,可能還會比普通人受到更多的磨礪。可是為什麽姜橈僅僅是在試劍大會上輸了這最後一場,他的命格就被破了呢?”

何子濯方才也在想著這件事,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細思,景非桐就來了。

聽到景非桐的話,何子濯稍稍沉吟片刻,沒有順著他的思路走,反而說道:“說了這許多,你想要什麽?”

景非桐倒也幹脆,說道:“我要你配合調查姜橈命格改變的原因,無論真相如何,當眾攤開,徹底放棄扶持姜橈。”

他稍一沉吟,說道:“作為代價,我願借你一滴心頭血,保三尊司命鼎中目前凝聚的精氣一年不散。”

景非桐此言一出,連何子濯都是一驚。

他方才便想過景非桐特意來這一趟,會開出怎樣的條件,又付出什麽代價,心頭血乃是修行之人全身精魄之所匯,哪怕只有一滴,也會對自身修為造成折損。

更不用提以景非桐的身份和血脈,他親自給出的心頭血,又會有多麽珍貴。

這倒讓何子濯有些警惕了,說道:“若是單只為了打擊姜橈,這一點你自己也可以做到,又為何要付出這樣的條件,與我合作?”

聽他到了現在還要如此詢問,景非桐臉上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道:“何掌門,小嘉最重情義,更在意你這個師尊。”

何子濯微微一怔。

景非桐凝視著他,靜靜道:“你先前處事不公,對姜橈百般回護,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已經令他傷心了。此番算是對一切前事的了結,就算裝也好,也得由你親自還他一個公道。”

何子濯沉吟道:“景殿主,你這樣煞費苦心,當真只是為了這個?你為何要對令嘉如此上心?”

景非桐垂眸一笑,卻只道:“何掌門,我的條件你應嗎?”

“既然有如此可以兩全其美的事情,又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何子濯面帶深思,終究一哂:“那便,定個契約罷。”

兩人剛剛說妥,卻又聽見有人高呼掌門,當即便同時轉頭看去,卻發現還是方才那名小童。

何子濯皺眉道:“不是讓你回去好好顧守三尊司命鼎的嗎?又有何事?”

那小童氣喘籲籲地說道:“掌門,蔣長老出事了!幾位師兄說,讓弟子請您快回去呢!”

*

蔣長老死了。

而且是在同舒令嘉說話的時候突然暴斃的。

景非桐和何子濯過去的時候,發現很多人都在,大部分都是淩霄弟子。

舒令嘉抱著手站在一邊,臉色冷淡而平靜,倒是未見半點慌張。

蔣長老的孫子是跟他平輩的淩霄弟子,名叫蔣恪,受到祖父的影響,平日裏也與姜橈的關系很好。

他功夫平平,並沒有資格獲得試劍大會的請帖,但因為是長老之孫,多受到師兄弟們的容讓親近,在門派當中的地位也不低,這一回是跟著一同前來觀摩的。

此刻,他正在滿面悲痛地控訴著:“舒令嘉雖然已經自離門派,但在祖父心目中,依舊一直將他當做是寄予極大希望的後輩,頗為關切。但他卻桀驁不馴,多次頂撞,簡直是輕狂至極,絲毫沒有對於長輩的尊重!”

他怒視著舒令嘉,又指了指周圍的一些弟子們,說道:“你們方才都已經看見了,我祖父今日本來就身體不適,但聽說舒令嘉贏了這一次的比試,還是十分欣喜,不顧病體把他叫來說話,盼望他能夠回到門派,他卻幾次拒絕。就是因為這樣,兩人發生了爭執,祖父怒火攻心,才會倒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