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年後

作者有話說:

兩年時間過得很快,仿佛只是站在醫院樓頂看了兩次晚霞,淋了兩場雨。

醫院外那棵小橘樹已經結了兩次果子了,第一年只結了兩個,一個摘進了土裏,另一個被蘇時清摘了,新結的果子很酸,酸得蘇時清眼睛澀,第二年蘇時清學著書上教的給橘子樹剪枝打枝,結的果子數量不少,但還是酸。

蘇時清站在橘子樹旁,又想起簡明遠的話:人也跟種樹一樣,需要修枝打枝,去掉不好的,才能長得更茂盛。

簡風離開後簡明遠找過蘇時清,他覺得很對不起蘇時清,跟蘇時清說了那番話。

蘇時清以為他再也不會見到簡風了,他以為再次見到簡風能夠雲淡風輕的跟他打聲招呼。

可那都只是他以為。

簡風最近頻繁出現在醫院、他家路下、醫院往他家的那段路,蘇時清感覺很煩燥,就像一塊已結痂的傷口又開始發癢,發癢就會控制不住去撓,一撓發炎,跟著流血。

就像現在,簡風坐在地上,拉起褲腿,指著腿上的紋身說:“你還記得這個嗎?”

那裏,原本應該是一條長長的疤痕,現在疤痕被一道紋身遮擋住,一條跟疤痕吻合的心電圖波動線。

“這是我愛上你時心跳的頻率。” 簡風指著腿上心電圖波動線紋身說。

蘇時清對上簡風眼睛,簡風眼睛裏沒有月亮,只有蘇時清。

“不記得了,麻煩讓下。”

“你怎麽能不記得呢,這裏的傷口是你縫合的,上面的紋身是我愛你時的心跳頻率,你怎麽能不記得……”

簡風站在風裏,看著他的背影,吃著月餅,直覺得嘴裏苦得厲害,明明以前蘇時清說過月餅很甜的。

晚上,蘇時清又失眠了,又想起剛跟簡風分手的那段時間,過去兩年了,回想又像昨天。

那天雨很大,腿痛的已失去知覺,卻還能感覺到簡風眼淚滴到自己臉上的觸覺,很燙,燙得蘇時清跟著流淚。

可他知道他經不起簡風的折騰了,當所有愛意被磨成粉末,不用大風大浪,哪怕尋常的一個輕輕呼息,都能將它吹散。

跟簡風在一起一年多,吵架的日子多過恩愛的時間,再強大的愛意也撐不起頻繁的爭吵,蘇時清二十五歲,簡風二十二歲那年他們在一起,那段感情僅維持了一年,慘烈收場,如今蘇時清二十八,簡風二十五,剛好是蘇時清遇到他的那個年紀,命運喜歡畫圈,只是蘇時清不想再跟簡風有任何關聯。

他們在病房見了一面,那時的蘇時清已然死心,面對簡風的眼淚和愧悔,他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傷我的時候,你就沒一點感覺嗎?”

簡風只是哭。

蘇時清最後摸了摸他的腦袋,嘆息一聲:“你該學會長大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祝你平安,祝你健康。”

那段時間蘇時清拼了命的工作,好像周遭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就像只旋轉的陀螺,不能停下。

簡風回了趟家,簡明遠身體越來越差了,年輕的時候拼過頭,不是熬夜就是拼著命的應酬,這兩年哪兒哪兒都不舒坦,三高,風濕,骨質增生,家裏生意慢慢交給了簡風,簡風學得也很快,他知道他必須成長起來,擔負起為人子的責任。

吳鳳枝還是老樣子,一邊陪著老伴養花養草,一邊跟老姐妹們逛街保養。

見兒子回來,吳鳳枝拉著他問東問西:“兒子,你兩年沒回來了,還習慣嗎?”

簡風幫著老媽摘著豆角:“自己的家鄉哪有不習慣的。”

“那倒是,你這兩天,有去找蘇時清嗎?”

簡風一回來就跟父母提過,想重新追回蘇時清,一開始就沒瞞著他們的意思:“嗯,找過,可他不想見我。”

“兒子,多點耐心,傷過的心不好修補,媽支持你哦!”

簡明遠剪著花枝,聽著他們兩母子聊天,扶了扶老花鏡問簡風:“你店準備的怎麽樣了?”

兩年前蘇時清住院期間,簡風偷偷去看過他很多次,最後一次他很平靜地問簡風,知道分手是什麽意思嗎?

簡風當時哭著求他原諒,蘇時清搖頭,說:“沒有原不原諒這一說,我不恨你,我也從來沒後悔跟你在一起,只是我們不合適,簡風,我不可能一直縱容你,我也有我的底線,我也是人,我會受傷,會痛,是人哪有不怕痛的。”

後來的幾百個日日夜夜,簡風都能回想起他說這話時的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死水,簡風那時才肯相信蘇時清是真的要跟他分手了。

分手後簡風為了轉移注意力,也為了更好的鍛煉自己,簽約了 CG 的車手發展計劃, 成為正式簽約職業車手,跟隨教練一起去了德國,為亞洲 BAJA 賽事做準備,匆忙簽約,進隊後才知道簽約文件裏有一條:為保證隊員安全,每個隊員每年只能回國一次,護照等交由負責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