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第2/2頁)

“你是不是餓了?”安德烈問。

萊恩斯抿起唇,他感覺到冰涼的血液上湧,雨水,雷聲的轟鳴,以及教堂內安神的香薰,都像陽光下的泡沫一般爆裂化作水霧,什麽也留不下。

他很餓。

是除去身體機能以外,從大腦傳至血液的情緒。

萊恩斯一直認為血族的詛咒不過是罪人為自己開脫的借口,然而此刻身體的狀況告訴他種族的差異注定著本性的區別。

人類的懦弱與血族野性。都是根植在骨髓裏的罪。

安德烈的手指抵在萊恩斯唇角,兩顆用來刺破脖頸皮膚的獠牙好似他的玩具:“真不習慣你長這種東西。”

萊恩斯的眸子沉了沉。

安德烈說:“像頂著光環,背著白色翅膀的天使頭上長了兩顆惡魔的角。”

“萊恩斯。”安德烈說,“我知道欲望是什麽樣子。當你無法滿足他,你就會掉入泥潭。妥協是自救的唯一辦法。”

萊恩斯舔舐牙齒和唇,體會著本能告訴他的欲望。

血族總愛征服倔強強大的獵物,安德烈身上散發著的危險氣息讓他更覺興奮。

那頭金色的長發可以扯斷,那對紅寶石般的瞳孔可以哭泣,蒼白的皮膚會染上鮮血,修長的手指會艱難蜷起。

在混亂的妄想中,萊恩斯抓住了那一絲詭異的違和感。

他的手捉住安德烈的腰,寬松白袍因為力度而褶皺緊縮。

安德烈的眼瞳微縮,同類靠近讓身體警醒,想要用利爪撕開入侵者的咽喉,將斬下的頭顱埋進血族不生草木的泥土裏並降下詛咒。

入侵者的牙齒從耳後的皮膚一路剮蹭到頸窩,曖昧又挑釁。獠牙半陷入皮膚,卻沒有弄出任何一點傷口。

萊恩斯咬住頸窩的皮膚,像幼獸磨牙,模糊低沉的聲音讓皮膚顫抖,通過骨頭傳遞進安德烈的耳朵:“我並不渴求你的血液,安德烈。”

————

雨一直未停。

遮蓋罪惡一般沖刷著土地,帶走鮮血於塵土,在教堂外沉默地觀賞所有罪行的發生。

枝椏上一只蝙蝠頭部埋胸,等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響起,才機敏地擡起腦袋,飛向大教堂。

“探長,在教堂做這種事,你還是教徒嗎?”戴竹依靠聖母的雕塑,雙手環胸,時不時探著腦袋往萊恩斯懷裏看。

紅色絨布帶著溫度,將吸血鬼蒼白的皮膚蹭紅,白袍淩亂,還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痕跡。

戴竹挑眉,在心裏默默確認了三遍被萊恩斯抱在懷中的脆弱“金絲雀”是他認識的那個安德烈,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念叨:“禽獸。”

“我聽得見。”萊恩斯冷冷地說。

“對於雄性生物來說,我想這不算一個太壞的詞。”戴竹抿了抿唇狡辯,“你身上血族的氣味也太重了,我甚至懷疑安德烈是不是能活到明天。探長先生,人類要學會淺嘗輒止。”

萊恩斯看了他一眼:“鼻子有病就去看醫生。”

“血族的嗅覺比人類好得多,我怎麽可能聞錯,這種人類摻雜血族的氣息除了你……”戴竹眨了眨眼睛,看向萊恩斯。

因為安德烈的模樣太過令人驚奇,戴竹的確沒有仔細分析氣味,此時才發現在安德烈的味道之外,還有一只血族的氣味。

“你不是……”

萊恩斯眯起眼睛,瞳仁散出一圈紅色:“少去劇院,戴竹。”

戴竹略帶尷尬地點點頭:“咳,比起這個,我們還是快走比較好。”

萊恩斯皺眉:“發生什麽了?”

“不是什麽大事。”戴竹說著把行李扔給萊恩斯,“塞繆斯剛剛趕來和我說,你被通緝了。嗯……死刑的那種。”

“理由。”萊恩斯說。

戴竹看了看周遭躺著的屍體與鮮血,說:“暫時只有刺殺伯納爾四世,不過現在看來,還會加點別的東西”

“伯納爾?”

“脖子被橫刀割斷,血流了一地。”戴竹比了個刀割脖子的手勢,“你的獵人同伴們說親眼看到你進入寢殿,謀害伯納爾四世,還打傷了神父和守衛。現在全城戒嚴都在追捕刺客。”

“恭喜你在加入我們之前,還得罪了人類。”戴竹帶著點惋惜地調侃,“多問一句,你會變蝙蝠嗎?”

作者有話說:

拉燈!

戴竹:“你不是搞了外遇吧渣男?”

萊恩斯:“你想死?”

安德烈:“……也就是我睡著,不然戴竹你等著的。”